一天后,银风和球卡继续上路了,琉姬为她们弄了些干粮,把她们送到捷径,吩咐球卡道:“从这里走比较快,别像上次那样迷路了啊。”
球卡用手叉着腰,噘起嘴,说:“谁迷路了?上次我只不过是……”
“好啦,死要面子,”琉姬打断了球卡的话:“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琉姬边催促球卡上路边轻声地对她说:“小心点,我总觉得附近有点不对劲。希望我的预感是错误的。”
“放心,在这里谁敢攻击我们啊?真是找死!”
“总之是小心点好,走吧,别耽误了。”
银风和球卡告别了琉姬,走上了那条小径。小径两旁的景物截然不同。一边是发着绿光的茂密整齐的乔木,另一边则是发着淡紫色光的参差不齐的树木,中间的小径就好像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国界一样。银风发现球卡有点不同。这时的球卡并不像走大路那时那样轻松愉快了,她十分谨慎,好像害怕再次迷路似的。连球卡都会迷路,那么这个捷径真的是不简单啊。
……
“差一点,只差一点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完全自由了。哈哈,哈哈……”冷如冰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
“你又怎么了?”球卡看见银风微微地发着抖问道。
“没,没什么,可能是刚才的头痛的后遗症吧。没事,真的。”银风抱着双臂,加快了脚步跟上球卡。
不是的,那不是头痛导致的,而是,而是梦中所感觉到的那股可怕的魔力仍未消退。不单没消退的迹象,而且,似乎一直都不打算消退。那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好熟悉,在遥远的记忆中,它曾是多么深刻的存在过。记忆里?存在过?不,这应该是球卡的记忆吧。但,又或许是……
银风摇了摇头,希望以此驱散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跟在球卡后面低头默默地向前走着。突然,银风发现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撞在球卡身上了。她刚想开口,球卡阻止了她,并低声说:“有些东西在附近。”
银风马上提高了警惕,都怪自己在胡思乱想,竟然连魔界的危险都忘了。球卡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有东西在附近,而且很近。但魔力不强,应该是低等的魔族。
“好了,别躲了,快出来吧。”银风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灌木从中传来一阵“沙,沙”声,有东西从这边走来。很快,一只黑色的猞猁在灌木从中优雅地走了出来,用一把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我也知道是逃不过你们的魔力场的。”
“你是……对了,昨天攻击我们的那只东西!”球卡嚷道。
“实在抱歉,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继续前进。”
“这又是为什么?”银风并没有放松警惕,盯着黑猞猁问道。
“可以不回答吗?”
“你认为呢?”球卡呼唤出了陨落之星,在手中不断地玩弄着,装出一种威胁的样子。
黑猞猁看了看球卡,又看了看没作出任何反应的银风,又低头看着地面,似乎在考虑着该不该讲。
球卡见它沉默了许久,便问道:“怎么样,不说吗?”
黑猞猁抬起头,用它那双绿色的眼睛注视着银风,终于开口了:“不能再向前了,我不希望你得到那种力量。”
银风再次感觉到那碧绿的双眼是那么地熟悉:“黑豹?真的是你吗?”
“你认为呢?”猞猁的嘴微微上翘,用球卡的话问道。
“哦,是那只跑出来送死的大猫啊!难怪这么眼熟。”球卡做了个非常夸张的动作表示她恍然大悟。
“那只大猫?”银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球卡,你怎么会知道?你当时就在附近吧。你……”
“什么嘛,我,我,我才不是呢!球卡是听冰雷说有只大猫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只不过这样罢了!”球卡笑着,拼命掩饰着脸上的尴尬。
“算了,我总会弄清楚的。”银风转过头,说道:“黑豹,我先不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成了魔族。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得到那力量?”
球卡这才松了口气:吓死了,幸亏球卡我反应快,差一点就露陷了,如果让她知道我其实当时就在旁边看戏,真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不,球卡才不怕呢,只不过,只不过球卡不想让她生气。因为她是……
“我在无意中听见了几个高级魔族的谈话,他们说,魔后手中掌握着一种力量,是为传说中的毁灭精灵所准备的。”猞猁打断了球卡的思路。
“那又怎么样?”球卡摆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问道。
“那种力量是毁灭一切的力量,魔力和意志力不够的人得到了只会丧失自我,永远成为力量的俘虏。”猞猁用不安的眼神望着银风。
球卡“哼”了一声,没说什么。银风叹了口气说:“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应该知道,我决定去做一件事,就一定考虑过它的危险性,只要决定了就不会反悔。而且,这一件事是不可能反悔的。” “可是……”猞猁还想说什么,但球卡插了进来:“没什么可但是的了。好了,别挡球卡的道。”说完就继续向前飞。前进了三四米后,她转过头对银风说:“你打算留下来吗?”
银风应了一声,走到猞猁跟前蹲下来跟它拥抱一下,后说:“谢谢你,保重了,有可能的话,帮我回碧水潭看看爷爷。再见了。”然后就跟上球卡继续上路。
“祝你好运吧!”猞猁落寞地看着银风的背影,轻轻地说。
“对了球卡,”银风跟在球卡后面继续向前进发:“你刚才说……”
“啊,对了,你一定不知道吧。我们正走向一个魔界的市镇。”球卡笑咪咪地说。
“别扯开话题……”
“啊,到了,到了。看。”球卡有点兴奋地指着前面(呼,躲过去了!)。
银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一座市镇,规模不大,但似乎很热闹,跟人间的城镇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道路上穿梭忙碌的不是人,而是——
“哇,都是魔族啊!真是难以想象!”
“有什么奇怪的?这是魔界嘛!你不是认为只有人界才有市镇吧。”球卡高兴地在空中打转:“球卡要去帮魔杖做保养!你自己在这里逛逛吧。一个小时后球卡会在中心广场的喷水池等你。回头见!”
说完就如海燕般高速飞走了,留下银风无奈地站在陌生的街道上。
银风见叫也不可能叫回来了,只好摇摇头,一个人在石板路上慢慢走着。周围的路人让银风有点心寒,毕竟不习惯魔界的城镇,看见路上一大群模样奇怪的魔族总有点恐怖,心里发毛。中级和高级的魔族,像球卡这一类的相貌倒跟人类没多大的区别,有些还是俊男美女呢。可是低级的就千奇百怪,什么样子的都有,更有的样子恐怖得让人不敢直视。
为了避开路上的行人的惊奇的目光,银风仰起头看路边的建筑物。人在魔界就像魔族在人间界一样,总会有很高的回头率——看,怪物!
城镇的建筑物倒没有什么特别,都是些石头房子,整齐的立在道路两旁,陈旧但稳重。奇怪的是,房子的墙壁会自己发光,跟一路上看到的树木一样。对了,魔界没有白天。
正想着,银风看见前面就是一个小小的广场,中央还有个喷泉,蓝绿色的泉水从喷泉顶部涌出,顺着石雕泻到底部,溅起层层水花。
“球卡说的应该是这里吧。”银风想起球卡竟然撇下自己去保养魔杖真是哭笑不得。她走到喷泉边,坐在喷泉的石基上。水池里激起的水花溅在银风的手和脖子上:“魔界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哟,是人类,”一伙兽人走了过来:“还真有胆啊!”
“哈哈,大哥有兴趣吗?”一个灰毛狼人对虎人说道。
“嘿,小妞,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啊。要不要跟爷儿们去开心开心?”另一个棕毛狼人手插在裤袋里驼着背说道。
银风不屑地瞄了这几个兽人一眼,没说话,仍看着水池里的波纹。
被称为大哥的虎人走前几步,翘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听见没有?难道你是聋子吗?喂,跟你说话呐!”
银风仍不愿意理睬他,依然没答话。
“喂,婊子,我大哥在跟你说话呢!喂!”灰狼人走前一步推了银风一下。
银风突然转过头来,用极其轻蔑的目光盯着狼人,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吵死人了!”说完又扭过头去。
灰狼人被银风这一说马上生起了无名火,亮出了锋利的爪子,吼道:“别不识趣!婊子!”
周围围观的人都惊呼起来:“姑娘,快闪开……”
还没说完,爪子已经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落了下来。围观的人有的转过脸去不敢看。谁都知道,中了狼人的爪子的人就算不残废也免不了躺医院几个月,何况是个小姑娘。
可是他们听见的不是女孩的惨叫,而是一阵水声和一串出自狼人口中的粗言秽语。回头看看,只见女孩叉着腰站在水池边,冷冰冰地看着栽在水池里的狼人。
人群里响起了一阵唏嘘声和笑声:“连个姑娘都打不过……”
棕狼人见自己的兄弟在人面前丢尽了脸,长嗷一声,向水池边的银风冲了过去。
银风自信地笑了笑,轻轻跳了起来,用脚打横一扫,不偏不倚的踢在狼人的左脸上,顺着狼人冲过来的那道力把他扫进了水池里,正好压在刚想站起来的灰狼人的身上,溅起不少水花。
围观的人笑了起来:“姑娘,好身手啊!”
两个狼人终于站稳了,浑身湿淋淋地喘着气。虎人竟笑了起来:“不错嘛,嘿,要加入我们吗?虽然你不是兽人,但也有两下子,比那两个废物好多了。怎么样,跟我并着干。”
“无聊。”银风抛下这句话给虎人,便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来?”
“别考验我的耐性!”虎人长啸一声,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银风慢慢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我也不是有耐性的人……”正想使出魔法,又忽然想起这里是魔界。“不行啊,这里不能用魔法。”银风暗想。
正当银风在思考着应该怎样对付时,一把声音突然在空中响起:“哎呀,有热闹怎么能没有我的份!”声音刚落,虎人头顶上就出现了一个人,一下子就把虎人坐在屁股下面。虎人没料到突如其来的一着,竟扑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银风定睛一看,原来是球卡:“好家伙,你竟然丢下我自己开心去了?”
“不是有热闹看吗?哪里,哪里?”
“在你屁股下面。”银风指着扑倒在地的虎人。
“不过是些兽人嘛,用魔法一下子就摆平了,要费这么多工夫吗?”
“魔法?你不是说这里不能用魔法吗?”
“啊,忘了告诉你,城镇里用是没问题的,这里本来就聚集着一股强大的魔力啊。”
“你不早说?”银风被球卡弄得又好哭又好笑。
“早说了就没热闹看了,不是吗?”球卡调皮地笑着。
“什,什么?魔法?”刚从水池里颤巍巍站起来的两个狼人同时叫了出声。
从地面爬起来的虎人摸着被摔疼了的腰,说:“怕什么?老子是魔族,老子也懂魔法!她不就是个人类丫头嘛,没什么好怕的。哼!”他边说边撩起衣袖,露出粗壮的手臂。
“虎啸地动!”虎人双手拍地,大吼一声。大地被他这一拍居然强烈的震动起来,像地震般,并伴有隆隆的声音。地上铺路的石板随着震动向上扬起,飞到半空,十几块桌子大的石板扑头盖脸地向银风飞去。路边的行人纷纷走避,谁想成冤魂啊。
银风从容地举起右手,作了个停止的手势,没有声音,没有气流,石板竟乖乖地停在离银风两三米的地方,隆隆的响声也随即停止了。银风等了一会儿,又从容地把手放了下来,依旧冷漠地看着虎人。就在银风放下手的瞬间,本来悬空的石板都掉回了地面上,扬起一阵烟尘。
“可恶!”虎人真的生气了,双手再次着地,吼了两声。慢慢地,在银风面前,从兽人变身回了原来的样子——一只额头有个“王”字的猛虎。两只犬牙长长地露在唇外,黄黑条纹的毛因愤怒而竖了起来。它身子向前倾,前胸贴地,两眼直瞪着银风,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是的,猫科动物典型的攻击姿势。
几秒钟,这个姿势只维持了几秒钟,随着围观者的惊呼,虎人如飞箭般向银风扑去,势如破竹。锋利的虎爪泛着红光,划破空气,直取银风面门。
银风和虎人之间不过六七米距离,在如此距离下,银风根本来不及念咒语。
虎人大叫一声:“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