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抱着无悔,带着天云和菲菲,来到长安一条僻静的街道。他来到一间小柴房门前,停了下了。东方推开虚掩的柴门:“我带着孩子,你们赶紧进去吧!”
天云和菲菲给东方道了谢,就迈进屋去。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并且传来一股很浓的药臭味。菲菲不禁掩了下鼻子。天云赶紧摸出火折子,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他找到了烛台。
“是你吗?”灯一点上,里屋就传出虚弱的声音,那声音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飘荡,显得分外凄苦。“天云少爷!是你吗?”
天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凄苦的声音象把铁锤,把他的心都锤碎了,跟本无法思考。天云求救的看向菲菲,现在,他只能从自己爱人那里得到支持。
“赶紧进去吧,迟些恐怕来不及了!”菲菲自从东方那里,得知阮玉儿的情况,心里就没有恨了。这样一个爱着自己夫君的男人;这个为自己夫君生下孩子的女人,已经病入膏肓、快要香消玉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最后的快乐,尽力满足她的最后心愿了。天云推开了里屋的门,就看到了阮玉儿。他无力的靠在床头。脸上闪动的全是期待,尽是期待!
天云很显然看出,阮玉儿的脸上施了重重的脂粉,她想把自己装扮漂亮,却再也遮不住病容。往日夺人的艳丽再也不见,取代的却是愁苦和凄凉。天云不由得心疼难忍,脚步浮沉、欲行不能。
“你过来!”阮玉儿朝天云招招手,嘴角带着戚戚的笑容。天云终于走了过去,沿床坐下。“送走孩子以后,我就开心打扮自己。”阮玉儿歉然的笑笑。“但是却力不从心了,你就迁就点好吧?”阮玉儿慢慢的、缓缓的说着。脸上已经写满温柔,和从前妖媚截然两人。
天云没有插话!他觉得,阮玉儿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阮玉儿努力的,把自己倒向了天云怀里,天云赶紧将她接着了。拥她入怀那一刻,天云颤抖了一下,怀里的人儿几乎没有重量,瘦弱的身子不堪一握。天云不禁想到她以前的风姿,眼前复又出现,第一次见到阮玉儿的模样。如今,眼前这个瘦弱的人儿,几乎已经不敢相认。天云的眼泪在也忍不住了,泊泊地流了下来,滴在了阮玉儿的身上。
“天云少爷!干什么哭呢?”阮玉儿抬起手来,为他拂去眼泪。“今天,是玉儿这两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不哭了好吗?”天云急急的点着头,“好好!我听你的,”泪水却根本止不住,汹涌而来,流得更凶了。
“哎!”阮玉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会是这样。”说着她剧烈的咳嗽起来,瘦小的身子在天云怀里抽搐着,把天云的心都抽碎了。“玉儿!玉儿!”天云迫切的呼唤着她,为他拍着背,他尽量想她舒服些。
片刻,阮玉儿平息了下来。她抬起头痴情的望着天云,瘦屑的手敷上天云的脸:“宝贝!你还是那么俊俏啊!”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眼泪婆娑而下。
“玉儿!你这是何苦呢?”天云悲切的哭泣着:“你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啊?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助你啊?”
“天云少爷!你也知道说你们啊!”阮玉儿摇了摇头,象是要把眼里的痴情全部甩开。
“生下悔儿的时候,我去找过你,那天你在大唐官府里,正和菲菲妹子说话。看者你们俩人情意绵绵。我就知道今生我是没有办法,再次走进你的生活了。”阮玉儿的眼光有些涣散了,呼吸开心急促起来。
天云非常着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拍着她的背:“玉儿!别说了,你快别说了。”阮玉儿并没停下来,她已经气如游丝,他努力的说着、说着:“天云少爷!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我是得不到你的。我却要感谢老天,它给了我悔儿。看着悔儿,我已经无悔无怨了。
本来我是想好好的将悔儿养大,独自带着她过完余生,也足够了!谁又想到染上此病呢?”阮玉儿说到此处,深切的看者天云:“你答应我要好好待悔儿,好吗?”
“我答应你!”天云看着怀里炎炎一息的人儿,心如刀绞:“我什么都答应你!玉儿!你别说了,你歇会吧!”阮玉儿摇摇头,复又伸出手来,“握着我……”
天云赶紧握着她的手,阮玉儿的手是那么冰凉,那份瘦屑深深的刺伤了天云的心:“玉儿!是天云对不住你啊!是天云对不住你们母女啊!”
阮玉儿听天云此说,含泪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下,她用尽气力说道“宝贝!你……记得给我的承……承……诺!”
阮玉儿的眼光暗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握着天云的手没有了力气,但是天云却能感觉到,她是那么用力。她想努力抓住天云,犹如象抓住行将消失的生命,抓住不想失去的爱情……
“天……云!……天……云!……天……”
菲菲听到屋里,传出了天云号啕的哭泣。她知道自己该进去了,菲菲迈进屋里,无言的将天云的泪脸拥进怀里,久久的,深深的。
他们三人就这样,一直相拥着。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