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知道要想准时上广播台约架,就得早点完成老师的惩罚,所以中午一到学校就找到同班的小花,叫其帮自己将作业抄了十遍。下午一放学,勤快的跑到老师办公室交了罚抄作业和扫了地后,走到早已聚集在一起了的小凯众人面前,说笑着往广播台奔赴而去。
“本来还想叫些村里同班的朋友,但你二哥和小飞哥不让,说什么对付那帮小子犯不着拿出全部实力,搞得待会力量悬殊,以多欺少似的,哈哈”,小宾的父亲是爷爷兄弟的儿子,按辈分和大伯一样,都是叫伯伯的,和小飞、小凯又是同龄同班,所以一有事总会站在自家人这边,不留余力的帮助。
“那当然,他们关田弯的王八蛋哪一次约架赢过?也就嘴上强横点,嘿嘿”,小文迎合着小宾,好不得意道。
“敢欺负我们村的人,看我怎么打死那帮小畜生的”,小齐年龄和小风都是八人中最大的,说得虽然狠气十足,但谁都知道一打起来数他第一个猫着跑。
“小文,我听小强说今天那小瘪三上午推了你一把是吧,行,等下我给你制造个隆重点的机会,让你好好推回去”,小飞和小文四兄弟最为要好,个子在八人中最高,且也是最瘦的。虽力气比不上小凯,但打起架来却一点也不含糊,比小文和小凯的狠更多了份谋略。
不过小飞为人低调,看上去也很和气,但谁欺负了村里的人,那比谁都积极,更别说是欺负自己的堂弟小文了。
“小凯,你不许在像上次那样把人往死里打了知道吗?不然又上了医院找上家来,爸肯定会剥了你的皮不可”,小风想着以前约架时的场景,担忧道。
“放心吧大哥,这次约架的对象主要是小海,那王八蛋还用二哥出手?我就能摆平他”,小文意气风发的看着小凯,昂头挺胸道。
“喂喂喂,你可别忘了我啊,我跟那畜生还有点过节,也得算上我一份”,小胜向前跨上一步,走在小文前面不乐意道。
大伙一楞,纷纷不明所以的看向小胜。
“小海跟你有过节吗?好象他平时的敌人都是我,怎么又和你扯上了?”,小文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小胜。
“反正,我跟他有仇就是了”,小胜有些难为情道。
“哦,我知道了,小胜今天上午帮小文打架的时候,乱战中我看到小海踹了他一脚”,小强回想道。
此话一出,震惊八方,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立刻笑得人仰马翻起来。小胜在大家面前失了脸面,不由将所有愤恨怪罪到小海身上,心下暗暗决定非狠扁小海一顿不可。
广播站的所在地处在中学旁边的山顶上,在那可以俯视整个谢家弯和关田弯,而小胜和小齐家就在中学的围墙之后,所以这条必经之路只能迅速蹿过去,不然被大人们看见,定会有所猜疑。
对于谢家弯和周围连绵不绝的小山,土生土长的大伙都曾爬过无数次,所以很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了山顶,走到了村里几年前才新建的广播台。
到达目的地后,小文一行八人顿时傻了眼,不想小海那方也有八个,而且当中还有两人是六年级的学生。
“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小海轻蔑的看着小文八人道。
一见敌方阵势比往常都要强大,小齐忍不住哆嗦的往后退了退,对身边的小风和小凯道:“我就说多叫些人来,这下好,他们找了两个高年级的人来”。
对于小齐的马后炮,小凯充耳不闻,猛吸几口气,对大伙小声道:“不就是多了两个六年级的混蛋吗,怕什么,发点狠照样揍他”。
“怎么,怕了吗?怕就让我们八个一人扇一耳光,这件事就算了,不然嘿嘿”,小海看小文这方有些惧怕之色,望了眼身后两个六年级的高个,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挑衅道。
“王八蛋,竟然找高出自己四个年级的人来”,小文是此次约架的发起人,虽看着那两个大个子直发毛,但也不能输了士气,骂声道。
那两个六年级的眼中也有些不愿,只见其中一人走向前来,道:“小子,虽然我很不想和你们这帮低年级的小鬼约架,但这么久以来,我们关田弯一直都没赢过,所以只要你一个人肯让我们八个一人扇一耳光,这事就到此为止,怎么样”。
小文对于面前这个高出自己老大一截的六年级学生,早就没了对策,心中除了害怕外就是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山顶微风徐徐而过,甚是凉爽,但小文八人脸上却汗如雨下,先前轻松的面庞也都换上了如临大敌时的紧张之态。
“滚,敢动小文我就先打死你这臭瘪三”,小凯一拳猛击,打在高出自己一头的那六年级学生侧脸。
就在小海这方以为小文会乖乖束手就擒之时,不想小凯始料未及的给了已方一个突然袭击,搞得大伙目瞪口呆,一时半会间都没回过神来。
“你妈的,以为六年级就了不起啊,看我先揍扁你”,小飞虽没什么学习的头脑,但这挡子事纯属家常便饭,早就摸得透彻。正因为不想坐以待毙的看着自己兄弟被打,所以小飞在小凯领头后,也来了个晚期的先发制人,挥手就是往那六年级学生脸上再送一拳。
小海被这突然奋起抵抗的小凯和小飞吓出了一身冷汗,忙退了几步,向后面支声求援道:“你们快上啊,打死这帮不知死活的王八蛋”。
小海一声令下,身后六人蠢蠢欲动,由那六年级的学生带头冲了上来,加入到正和小凯还有小飞撕打的另一个六年级学生行列中。
“豁出去了。二哥、小飞哥,我来帮你们”,小文愤然一身怒吼,忙帮着形势不利的小飞和小凯打了起来。
毕竟年龄和身高上悬殊很大,光靠小凯和小飞这两个三年级学生的力气远远不是那两个六年级学生的对手,尽管有小文的加入,也只是起了分散对方注意力的作用。眼看着小海那帮人就要围了上来,小风和小宾五人怎会袖手旁观,也都赶忙冲了上去。
由于那两个六年级的学生力气实在太大,小凯和小飞着实难以应付,只得又叫上小风和小宾。还好小风从小做了不少农活,练出了一手好劲,只见他死死的抓住一个人的双手,任其如何扭动也抽不出来。
小宾抓到这么个好机会,赶紧和小文连手对着那人一顿暴打,而小凯和小飞减少了一个敌人,没了先前应战时的仓促,改被动为主动,开始原地游走,伺机出拳踢脚。
小文他们五人虽控制好了小海八人中的主力人物,但小强三人面对小海六人,却是苦不堪言了。小齐还好,一贯猫着打的战术已经锻炼出良好的闪避能力,可小强和小胜就没那么敏捷了,只懂得冲锋陷阵和死守阵地。
被小风锁住双手任小文和小宾拳脚相加的六年级学生,实在不堪忍受皮肉之苦,终于败下阵来,连连求饶后,被小风松开,直往山下逃逸而去。
腾出空来的小文三人,发现小强和小胜正被小海四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情急之下,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
小凯和小飞与那六年级学生僵持不下,谁也讨不了便宜,于是只得另想他法,打破僵局。小飞瞄了瞄小文他们,脑中一闪,忙喊道:“小风,你来帮小凯,用刚才的方法困住这王八蛋”。
小风正帮着小胜应敌,听小飞喊话,也不多想,挨了几拳后,顺利的抓住了那六年级学生双手,使其动弹不得。小凯得到大哥的有效协助,对着那六年级学生身上就是乱打一通,十分畅快。
小飞见小凯和小风已经将那六年级学生掌控于手,便转战小胜这头,很快的就将小海的同党小聪及另外一人打得满地找牙,落荒而逃。
小飞记得那小聪正是推了小文一把的人,怎会让其逃掉,猛追几步便轻而易举的拿下小聪,踢上几脚,狠声道:“想跑,给我蹲下,还有笔帐要跟你算下,你妈的”。
小聪被小飞打得泪眼婆沙的满口求饶,但小飞可不吃这套,往其身上又是几脚狠踹,小聪才安静的蹲了小来,小声抽噎着。
“小胜,看着他,不听话就打,敢跑就喊我一声,我先去帮小文摆平那个混蛋”,小飞对小胜托付一声后,跑向了小文那方。
“小飞哥,不用你来帮忙,我一个人能打扁小海这王八蛋,你还是去帮三哥吧”,小文正坐在小海身上,竭力的按住他,见小飞要来帮忙,势头大好的小文怎会领情,拒绝道。
看小文优势很大,小飞也放得下心,踢了脚躺在地上的小海后,走到正与小强势均力敌的那人面前,在自己的帮助下,很快就将那人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和小齐打游击的两人,在小宾的参与下,早就没了任何优势可言,望了眼战局,心知大势已去,也不在和小齐、小宾周旋,拔腿就跑。
“哼,你们关田弯的小杂毛就这鸟样,打不过就跑,也不管你这约架人的死活”,小飞看了眼飞奔下山的那两人,走到被小文压在身下的小海面前,拍了拍其脸部,讥笑道。
“就是,那两鸟畜生,我还没动几下手就跑了,真没劲。小子,下次约架时记得找些讲义气的厉害角色”,小齐狠踹小海一脚,一副正义凛然的胜利姿态,忠告道。
小海虽被小文压制在地,但一直极力抗争,想逃脱小文跨下,无奈自己如何抵抗,也是无济于事,被小文死死压在地上。
“好,我认输”,小海看了看已方参不忍睹的败局,只得放下无谓的挣扎,叹声道。
“王八蛋,跟我们斗,也不看看你们几斤几两,以为喊两个高年级的人来就能扭转乾坤吗?你妈的”,小文学着小飞骂了句‘你妈的’后,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方才起身站好。
挨了小文响当当的一记耳光的小海,躺在地上怨恨的朝小文望了一眼,莫不作声的爬起来站好,道:“下次约架我一定会将这扇耳光报回来”。
“小畜生,你当我吓大的啊,有种就尽管来,随时奉陪”,小文往小海身上又是一脚,瞪眼道。
“不是吧各位,怎么就打完了,哎,看来错过好戏了”,小米一行几个唐家弯的人突然出现,瞧了瞧狼狈的小海,惋惜道。
小海被刚才小文的一脚差点又摔到地上,踉跄几步后才稳了下来,见小米这帮看热闹的人来了,哼了声,转头就走。
约架时,若约架人主动认输,胜方是不可以在进行攻击侮辱的,正因为小文知道这点,所以并没有阻止小海下山,但眼中怒火还是十分旺盛的,在其走远后,看着小海蹒跚的背影,切齿道:“王八蛋,打得真不痛快”。
“哎呀小文啊,看来约架这事,你们谢家弯也只有我们唐家弯能打赢了,哈哈哈哈”,小米咧嘴笑道。
小文几兄弟和村里人都不喜欢小米,仗着家里是四个村中最有钱的人家,财大气粗,整天一副高不可攀的嘴脸,耀武扬威的在学校到处显摆。
“就你们村那点实力还想跟我们斗,自不量力。上次你们和上古同约架时搞的阴谋诡计大家都有目共睹,就不要在吹嘘自己了,丢脸“,小飞鄙夷的看了眼小米,不屑道。
四个村的人,家家户户的中年男女几乎都是以耕种为活,年轻小伙和女生大多跑到外面打工挣钱,每逢过年或重要事情才回来一躺。而这些人中,一来学历低,二来没技艺,所以在外一年攒下来的钱所剩无几。有孝道和省吃检用的年轻人还会知道给家里或多或少的补贴点家用,但很大一部分外出打工的人中往往只能养活自己。
而小米的两个姐姐由于有点姿色,在外打工时各嫁了个好人家,每年都会给家里寄上一大笔钱。这几年过来,小米的爸爸早以彻成了红砖房,还镶上了瓷砖,家里搞得要多洋气有多洋气,成了四个村中最阔气的人。
“有本事你们也可以叫高年级的人帮你们啊,只怕没钱是叫不到的哦,嘿嘿”,小米洋洋得意的说完后,和自己一村的那帮人走下山去。
小文拉住小飞,道:“小飞哥,别和这只会用钱做事的鼠胆匪类一般见识,走吧”。
小飞被小文拉到小胜那儿,只见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聪看见小文一行几人来到跟前,更是怕得要命,求饶道:“小文,小海都认输了,你就放过我吧,好歹都是同学一场,又都姓谢”。
“你妈的,你也配姓谢,真是丢了我门姓谢人的脸”,小飞猛敲一下小聪的头,呸声道。
“行,看你这么造孽,踢你一脚算了,走吧”,小文对这推过自己一把的人并没有像对小海那样大的恶气,随便踹了脚后就放其走了。
“小文,你怎么放小海走了,我还没报仇的”,小胜虽有些记恨小海,但这场架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竟然反败为胜,小胜还是心满意足的,于是玩笑道。
“下次吧,反正约架是常有之事,也不在乎这次。走,去看二哥”。
小文毕竟是这次约架的起事人,所以大家都规矩的以其马首是瞻,跟在后面往小凯方向走去。
“小凯,算了,别打了,他都鼻青脸肿嘴角冒血了”,走到小凯这头,小风早就松开困住那六年级学生的手,对小凯劝声道。
小凯可不管这些,继续挥拳于那六年级学生身体各个部位。
小飞知道小凯的性子,一打起架来就是那种至死方休的人,眼看着那人被打得两眼无神,快要晕倒,小飞忙上前拉住小凯道:“算了小凯,在打就要打死他了”。
“是啊二哥,不要打了,我们回去吧”,小文的对手并不是这个六年级高个,所以仇恨不大,上前帮小飞拉住小凯道。
一直将这六年级学生当沙包打的小凯早已体力透支,在小文和小飞的拉扯下,虽还想揍上几拳,但在也使不出劲来,只好作罢,大口喘气道:“记住了,我叫谢文凯,不服随时来找找我”。
“还不快滚,你妈的,以为个高力气大就能欺人啊,下次放机灵点,王八蛋”,小飞想起今天被小海摆了一道,竟然找了两个六年级学生来助阵就不爽,没好气的骂道。
那六年级学生还算清醒,虽面目全非,没了一块好地方,但也利索的寻了路跑下山去。
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时刻,一场艰辛的约架终于以胜利告终。站在山顶望向远方昏黄的天际,还有被霞光照印着的整个谢家弯,八人面庞上个个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小文对着夕阳大吼一声后,领头羊般冲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