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把脚缩了回来,额头也冒出了冷汗:“怎么了?”
陈淑莹用鼻子嗅了嗅,一脸古怪地东张西望:“你没觉得有什么味道吗?”
这里依山傍水、鸟语花香,鼻间传来的,都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草木香气,哪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我摇了摇头,陈淑莹却说我鼻子不灵:“你看那!”
她伸手朝院子的一个角落指了指,那是院子当中唯一一座房子的一个墙根,此时正有一株不高的小草。
看了一眼之后,我回头问她:“那根草?”
陈淑莹点了点头,她表情严肃,声音也充满正色:“这跟草发出的气味很古怪,就像是掺杂着石灰和化学物质一样,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她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有发现,我仔细地凝视着墙根的小草,它个头不高,看起来很细、很稚嫩,整体呈草绿色,分出了四五个杈,每个分支上都布满了锯齿,确实有些奇怪。
搜刮着自己的脑子,在我的记忆之中,还真没有这种草的影子。
这让我更加震惊了,难道真如陈淑莹所说,这是一根毒草,如果确实如此,那它又是从何而来?
从陆明手机短信的内容来看,他似乎并没有与这株草有什么近距离接触,否则他肯定会提起的。
我看了陈淑莹一眼:“咱们进去吗?”
不是我胆小,陆明没碰过这株草,如今都已经烂了,我们要是贸然进了院子,很可能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陈淑莹也犯了难:“进是不能进了,咱们赶紧回市里,准备点东西再过来。”
我点头答应,两个人驱车回到市里,将能买到的防毒器具一样不落、全都买了,这才敢再返回去。
“哎,你说这株草到底是怎么来的?”
在路上,我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也太奇怪了吧,陆明是个花农,给花圃除草了一辈子,怎么会发现不了这么株小草呢?
“可能是从那悬崖上带回来的?”陈淑莹摇摇头,也是一脸苦恼,“但是也可能是什么人趁着他外出时,偷偷种下的,谁说得清楚呢…”
是啊,如果陆明和什么人有仇,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人家了,哪怕没发现过那株毒草,也该知道是仇人对自己动了手脚。
可他完全没有说起过。
这让我的思绪更加混乱,要是不弄明白这件事的根源何在,我们就算救了他这一次也没用。
回到陆明家院子门口,我们俩穿上防护服、带上了防毒面具,确认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缺口之后,才敢进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感,我暗自松了口气,一步步来到那根草跟前,将其连根拔了下来。
我刚扬起手里的毒草,准备给陈淑莹看一眼,可她看到草叶的同时,就扬手朝我的手掌打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那根草从我手中掉在了地上,回过神之后,我有些恼怒,大声问她:“你干什么呢!”
“小心!”
陈淑莹却完全不理会我,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那根草,一脸严肃、紧张之色,像是如临大敌。
我微微一愕,也赶紧回头朝地上看去。
这一眼让我亡魂皆冒,心中生出一股诡异之感,身上也一阵冰凉,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这…这他吗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只个头不大的小虫子,落在了那根毒草的草叶之上。
这两只虫子个头极小,长不过半厘米,通体呈草绿色,生有两足,没有翅膀。
让我感到惊悚的不是它们的模样,而是本来没有翅膀的两只小虫,此时竟然慢悠悠地飞了起来。
陈淑莹一把拉住我的手,拔腿就往院子外跑:“快跑!”
而就在此时,这两只虫子飞行的速度陡然加快,简直如同闪电,刹那撞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脑子里一片空白,究竟是怎么出的院子都不知道,一直跑到了整个村子的外围,这才稍微有些清醒了。
我靠,幸好有防护服,要不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呲呲…”
我们俩大口喘着气,耳边却传来了这样的动静,我当即一惊:“它们追过来了!”
陈淑莹大步跑到车跟前,从中掏出一个虫网:“闪开!”
我正玩命朝她这边跑过来,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冲着一边跳了出去,整个人趴在了潮湿的泥土里。
当时,我只能听到呲的一声,等翻过身一看,陈淑莹正将虫网扔在地上。
她满头大汗,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没事了,呼…怎么碰上这玩意了!”
我直起身,将虫网拿在手里,发现当中正躺着那两只虫子的尸体,悬着心才落回了原位,紧接着问她:“这是什么虫子,怎么没翅膀还能飞?”
陈淑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虫网:“这是隐翅虫,我以前只听师父说起过,还以为不存在呢…”
据她所说,这种虫子看似没有翅膀,但实际上,它们的翅膀是透明的,就连蜻蜓等虫类的翅膀也不能和它们相比。
“它们体内没有毒素,”陈淑莹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但是它们体内分泌出来的液体,能够会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破坏的程度近乎不可修复…”
听到她的话后,我唰地想起陆明手机里那条短信的内容。
当中有一句提到,陆明将那株大花无柱兰带回来之后,有一天早晨,感觉自己好像被咬了一口,浑身奇痒难耐。
陈淑莹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却摇头解释道:“师父说,这种虫子叮人,人是没有感觉的。”
怪了,难道不是隐翅虫…
刚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想法,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我知道了,他家里还有其他虫子!”
陆明说过,他将无柱兰带回家之后,自己家的狗不知道为什么死了。和这两只隐翅虫联系起来,其实很容易推断,他的狗早就被隐翅虫叮过,或许因此丧失了免疫能力…
尔后,这只狗可能也有过类似陆明的经历,被另一种虫子叮了,因为缺失了免疫系统,所以才死掉了。
陈淑莹却一脸无奈地望着我:“小三儿,你是不是傻了呀?这山里虫子太多了,他家里怎么可能只有一种虫子?”
听到她这句话,我顿时哑口无言,感到一阵尴尬:“这…行了,咱们赶紧回去看看!”
我再也没提过这茬,当先朝着陆明家的大院跑了过去,脸上一阵发烫。
这个陈淑莹,怎么老说实话。
实际上,事情如果真是我们想得这样,那就简单多了…
第三次回到大院,我们再次打起十二分精神,再也不敢有一刻松懈,我将地上的那根毒草捡起,交给陈淑莹辨认。
过了几分钟后,她连连摇头:“没见过,等回去我跟师父打听打听吧。”
听她说要找段洪三问这事,我心里一阵不得劲,心想这山里信号不太好,等过会找个信号好的地方,我非得上网上搜搜这毒草的资料。
论倒腾佛牌、养小鬼的本事,我肯定不如段洪三,可辨认花花草草这种事,我可不一定在他之下,毕竟网络发达嘛。
将毒草收好,我推开房门,进了屋里。
里面不大、很黑,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炉灶,是典型的乡下房间样式,一堆柴火放在灶火边,上面落满了灰尘,已经很久没被动过了。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我没有心思研究这些,就跟陈淑莹商量:“咱们是不是得找找,那天早晨叮陆明的虫子是啥?”
陈淑莹却一阵摇头,说山里边虫子多了去了,白天指不定趴哪睡觉呢,咱们根本找不出来。
我问她那怎么办,陆明现在全身溃烂的样子我是没见过,要是不知道具体发病的原因,估计医生也无从下手。
陈淑莹指了指左边的房间:“先把那株大"m.kanbaapp点com"花无柱兰找出来,我敢肯定,这一切都是因为它!”
我微微一惊,大花无柱兰并不是什么毒花,这些事怎么会跟它有什么关系?
但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反对,就抬脚进了左边的屋子。
这是陆明的卧室,也算是客厅。进来之后的正对面是一面镜子,摆在一张桌子上,右手边是老式的衣柜,上面摆着一台21吋不到的电视,也不知道是黑白的、还是彩色的。
我不自觉看了一眼脚底下,陆明似乎没有什么钱,地上没铺什么大理石砖,完全是不算怎么平整的土地。
这可真是够穷苦的,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就听陈淑莹尖叫了一声:“啊!”
我当即扭过头去,陈淑莹一脸惊慌地站在屋门口,伸手指着我左手边的土炕:“就是它,就是它!”
我顺着她手指的位置一看,一株十几厘米高、红得异常鲜艳,且分成三瓣的美丽花朵,正扎根在炕沿上。
因为看过了陆明手机里的短信,我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无柱兰?”
陈淑莹却使劲晃着脑袋:“这不是大花无柱兰,而是无柱兰的另一个品种!”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炕沿上的无柱兰,心想陆明是个花农,他怎么可能认错花的品种,再说无柱兰也不是什么毒花,就算是别的品种,又能怎么样?
于是,我几步走到炕沿边上,想将这株花整个摘下来,却忽然见到一个极小的黑影,如同子弹一般,朝我的身上蹿了过来!
“小心!”
陈淑莹叫出声的同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胸口,而后轻轻落在了地上。
我靠,又是隐翅虫?!
我吓出一身冷汗,却听到脚下响起一阵嗡嗡声,低头一看,却是一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虫子,正从地上晃晃悠悠地飞起来。
这不是隐翅虫,我更加惊恐,赶紧退到门口:“这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