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望着玄冥如斯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心中狠狠掠过一阵恶寒,他只觉得像在和一只没有心没有灵魂的怪物说话般,如斯可怖……轻声道:“三殿下身上奇毒——?”
玄冥微微扬起黑蓝双色眸,冷笑道:“你当我腹部这一刺是白挨的么?奇毒她早已帮我解去。”
琅邪脸色一白,颤声道:“你腹部这一刺,是故意露出破绽让瑟魅刺穿的?”难道那日婚宴,玄冥自知孤身一人更无胜算,就故意露出破绽让瑟魅中伤他?
故意选择为玄冥意乱情迷的瑟魅……
玄冥却没有答琅邪话语,而是淡然自若道:“在牢里也好,省得我折返回来的大段路程,浪费扳倒玄煌的时辰。”
琅邪听到此话,更加错愕。玄冥——他到底深藏多少冷酷深重的心机啊。他默然半晌,从怀内拿出钥匙为玄冥手脚上的铁链解开,望着玄冥终于得以自由,却从容抚着自己带血的双腕,那隽秀的脸上流露出一个阴邪无比的笑容。
琅邪不想再看,拿出一件黑色大氅递给玄冥,道:“三殿下,外面雪下得正紧,看守也极为严密,您还是小心些为好。”
玄冥接过氅袍,毫不犹豫披上,大步走出阴暗牢狱。琅邪忍不住道:“此后,你会怎么待莲儿?”
玄冥浑身一颤,顿住脚步,侧头淡笑道:“琅邪,这场战,并不是扳倒玄煌那么简单,更是我的——复仇之战。”
只为毁灭玄火门而战。凡是玄火门的……统统毁灭。
“……是么。”琅邪目视玄冥那显得略嫌萧瑟的背影,不由得悲从中来。
玄冥像肯定般点点头,向前大步走出牢房,去面对他注定直面的那一场恶战。琅邪身形轻轻一颤,亦跟随在后走出。
一路无阻,过得片刻,玄冥从黑牢之中走出,微微眯起双目适应皑皑白雪反射出的刺目光芒,却不想,映入眼帘的全是黑压压的人影。
“三殿下,老夫却不曾听得吾王准许把你放出来,你这般私自走出牢房,莫不想造反么!”黑影当先一人厉声呵斥。
玄冥淡淡一笑,“魍魂,你好寡情哟,我可是你所教的三个皇子中,最乖巧的一个呢,怎么能用这等说辞羞辱于我。”
魍魂勃然大怒,吼道:“那三殿下私自出牢房可有更好说辞!老夫从殿下襁褓中起,就断言,你是个祸害!今日,终现出本来面目!”
“本来面目?”玄冥哈哈大笑,声音却无半点喜悦,“不错!我正是为杀玄煌而生!不过,这都是你们谆谆教诲出来的!——废话少说。”言罢,玄冥大步上前,欲赤手空拳和魍魂相搏。
还没走得几步,倏然眼前一花,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的男子凭空出现,用一把狂霸的烈焰大刀拦住了玄冥去路,傲然道:“老子早已看这老匹夫不顺眼,你和琅邪乖乖离开,把这老匹夫让给我。”
玄冥和琅邪豁然一愣,却见玄瞳微微回头,焦急道:“玄煌已然只身前往昆仑虚,欲取出燎日巨剑,届时,便再也无人能阻止他了!”
玄冥紧紧皱眉,毫不犹豫地转身朝昆仑虚方向而去。
琅邪沉声向玄瞳抱拳道:“二皇子,请一定要赶过来。”
“哼。”玄瞳嘲讽地仰头望着魍魂,冷道:“单凭玄冥你等蝼蚁之力,老子如何放心!好说。”
琅邪点点头,追随玄冥而去。
刚跑得几步,却听得玄火门正门传来天崩地裂的轰然响动,一阵火光和厮杀声倏然响起,照得玄火门深谷宛如白昼。
琅邪对停下脚步的玄冥解释道:“申屠公已然动手了。”
“我知道。”玄冥沉着依旧。
“那,三殿下务必加快脚步。玄煌听到叛军杀来,更加势在必得。”
玄冥抬起脚步,正要御风而行,却猛然感到身后冒起一股迅捷杀意,他急忙转头,却见一团毒蔓状的邪恶黑炎向他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