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张溢对郝佳有了好感,郝佳也是如此,两人就这样保持有效的“距离”,带着一种若隐若离的感觉,通过了高考——人生的一大重大转折。
填报志愿时,郝佳仔细的计算着自己的得分,不停的翻阅着与报考有关的资料。
张溢则是在苦恼第二志愿的“归宿”,第一志愿他是有信心考上的,但是会造成沉重的家庭负担,这个农村出身的孩子,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填报志愿的最后期限到了,大家都交了带着自己梦想的那份志愿表。
老师一份一份的阅读着,当张溢知道自己的第二志愿如愿的和郝佳的第一志愿重合时,偷偷的在一旁笑着。
郝佳则是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张溢,心里似乎有着一丝的感动。
接下来的几天里,就是所谓的“谢师宴”,不停的吃吃喝喝,走东家串西家的,相互说着相同含义的话。
张溢只是去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宴会,其他的都以身体不适推掉了。
郝佳的宴会,安排在后面几天里,一般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的,郝父——郝文忠是一家大型零售企业的创始人,有着雄厚的经济基础,“谢师宴”还不是小菜一碟。
郝佳作为班里的文艺委员,自然受大家的欢迎,张溢身体再怎么不适也不能推脱啊!于是在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从饭店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一个路人看着这帮搀的搀,扶的扶的年青人,眼神里流露出不屑的目光,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多么司空见惯的事情啊,一群喝醉酒的小屁孩儿。
就在路人转过头去,走开的时候,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伴随着“啊”的一声,惊呆里这个路人。
周围传来了大声的叫喊声,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不多时急救车的声音让大家稍微的安静了些,但是女孩子们的哭声还是在空气中回荡着。
急救车缓缓的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开了,只有地下流了一地的血,在清楚的证明着一场车祸的发生。
学生和老师们也纷纷从酒劲中清醒过来,打车尾随着急救车。但是过了几个红绿灯后,两车的距离渐渐拉远了,张溢坐在出租车里,紧紧的握着拳头,眼神禁闭着,车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女生们偶尔的哽咽声,死神的气息正一步一步的向他们靠近。
当他们赶到医院时,正好赶上医生在向郝文忠下达‘病危通知书’。
几个女生听后,精神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医院里又是一阵忙乱,班上来的几个男生和其他的女生分别去照顾昏倒的同学。
张溢则是没有动,一边从容的指挥着同学们,一边仔细听着医生的陈述。他的心似被刀割般的疼痛。
“截肢”郝文忠歇斯底里的喊到。此言一出,张溢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心中反复念叨着,脑海一片空白,呆呆的坐在医院里的椅子上。
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双手捂着脸,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郝佳,好些了吗?”张溢满脸扬抑着笑容,他不想影响到郝佳的情绪。
这些天来,张溢成了医院的常客,几乎天天来看郝佳,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好吃的。
当然,只是一些农村常见的饭菜,但郝佳却每次都吃的很高兴。
一开始,郝佳的父母逐渐谢绝了张溢的好意,但是很快就发现,张溢没来的日子里,郝佳的心情总是不太好,有时还抵抗医生的治疗,所以不得不又叫其他的同学传话给张溢,希望他能来看看郝佳。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张溢几乎成了郝佳的护工,除了换衣服和上厕所外,都是张溢陪着她。
张溢的家人也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了,因为大学的学费已经成为家人的一块心病。
张溢知道,自己填写的志愿是正确的,第二志愿的学费,家里还是供得起的,只要第一学期过去了,自己就一定能拿到奖学金,这样就不用家里再操心了。
自己还有弟弟和妹妹,家里的负担还是挺重的。
张溢平静的宣布了他的决定,并分析了家里的情况,父母都没有反对,只是静静的看着张溢。
最后父亲张立鹏拍拍张溢的肩膀说:“孩子,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家里的选择,委屈你了!”父亲说完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母亲李云早已是泪如雨下,哽咽的对张溢说:“孩子,你要努力啊,给你的弟弟和妹妹作个榜样啊,家里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一家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屋里只有阵阵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