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烟如雾,蒙蒙下着。风则不停变大。
然而,江水一浪推一浪,直撞岸边,惊起水花四溅。所有的渡船因风疾,只好停泊,待风平时再行过江。一连五、六个时辰,风依然未歇。
隐隐约约听见多人埋怨。有人埋怨天,也有人埋怨风,还有人在责怪船主,乱吵吵的一片。
天色渐渐暗下,夜幕跟着降临。渡船内,点起灯火,照亮四周。此时,雨也变大了。
“小姐,恐怕要到明日方能过江。”老叟估计道。少女轻声应道,点点头。
不知已是几时,宋主华在睡梦中不停的呓语:“心林,心林……”醒来发现是在做梦,不由自主忧悒。雨又如当时那样蒙蒙,他起身便到船头坐下,想让狂风吹散一些忧愁。可是,在他的脑海中,时尔呈现与梁心林相遇时那段短暂的记忆。
直到天微明,他忧愁不消的长长一叹,遐思道:“两岸百花映江色,芳草萋绿生至水。江岸美景无心赏,一夜春雨一夜愁。”
“好一句”一夜春雨一夜愁“啊!”那少女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其身材小巧,俏容活泼,身着鹅黄衣裳。话音热情甜美,“没想到在如此美妙迷人的春季里,还有人是如此忧愁、烦恼。”宋主华忙回过神,道:“姑娘见笑了,方才只是随口乱言几句罢了。”少女却很直爽的道:“不不,虽然只是几句话,但也可看出公子对心中之人如此痴情,如此挂念。”宋主华被她一语道破心思,无奈一笑。
天明亮起来,董良打个哈欠,“睡的好舒服啊!”向万刀活动活动关节,道:“是呀,全身轻松。”石如应摸摸头额,迷迷糊糊的道:“什么”凤凰舞云雾“?”向万刀即道:“就是让人睡觉的,比吃”消魂香“、”蒙汗药“还爽。”
芳凤花一直坐在等候他们醒来,听他们胡言乱说,道:“胡说八道,看来一杯好茶让你们浪费了。”石如应似小孩子气,道:“对了,凤花姐,你不是也喝了吗?难道凤花姐没睡好?”芳凤花想说的话没说出来,道:“不和你耍嘴皮了,到外面看看风景。”
宋主华片刻后问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两人已闲聊许久,少女轻笑道:“叫我阿利。”看到岸上各行各道的人,宋主华问:“这此武林人士去江南……?”话没说完,少女即道:“听说是”幻形谷“中号召人才,特约有缘人相传秘密,不知是什么玄机。”
“红玲!”董良走出舫,一眼望到岸上江中龙、红玲与两个随从正走向一边,立忙奔去,边跑边喊:“红玲姑娘,红玲姑娘……”内心洋溢着一番情意。
江中龙一见是他,脸色即沉,“我们走。”红玲则停立脚步,道:“阿龙,他救我一命,不能那样绝义吧。”董良气喘吁吁的道:“红玲姑娘,也去江南?不如去坐我们的船。”红玲以为有什么事,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微红。江中龙冷言冷语的道:“没事就请保重,我们走。”
“董公子的好意心领了,我们已雇了舫船,请回吧。”阿伍道,阿苏故作礼道:“董公子,保重!”董良无言无语,知他们故拒自己千里,看着他们走上了舫船,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风已静下,画舫平稳而行,破开浪涛。董良连连叹气,闷闷不乐,步在船头坐立不适。宋主华疑问道:“董兄,为何如此愁叹不悦?”董良挤出笑脸,道:“没事没事。”
离几十丈远,同行一只舫船。江中龙与红玲正坐船头,董良遥遥望见,情不自禁的朝着红玲送笑,打招呼。红玲看到,微微低下头。江中龙见他远送其意,气不打一处来,连看了好几次,那厚脸的家伙还在挤眉弄眼的笑来,实在忍不下去,便轻轻将红玲拥入怀里。董良气急的两手乱摆动作。一直如此,不是此急,就是彼气,都板着脸互相仇怒而视。
画舫停靠南岸,众人下了船,宋主华谢道:“麻烦了,多谢。”少女站在船头,道:“不用客气,各位多保重,后会有期。”
董良见红玲上岸,立即迎上。江中龙则挡在前面,冷森森的道:“再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了!”董良也气上心头,道:“别人不知,我可知道。”江湖一条龙“另人防不胜防,不讲义气。”江中龙觉得太失面子,一急举起掌,红玲转身而去,轻淡道:“阿龙,算了,走吧。”
“哎!”董良又想跟去,却被阿伍、阿苏挡住。“董公子,不要自多情愿了。白天做美梦,这又何必呢?我家小姐有主,蛤蟆别想吃天鹅肉。”听两人的冷嘲热讽,董良毫不客气反驳道:“蛤蟆也好,做梦也罢,总比两条”乖乖狗“强,跟在屁后。”阿伍、阿苏一怒,抽出了白刀,董良又道:“别急别急,你们主人叫呢。”阿伍、阿苏收回刀,转身而去,“臭小子,不要自以为是,不自量力!”董良苦苦一笑,心底暗道:“不知是谁不自量力,自以为是,小心我一指点死你们。”
“凤花姐,你已十七年不曾到家乡,还记得路吗?”石如应问。向万刀又问:“都十七年了,那庄中之人还能认得你这位大小姐吗?”芳凤花微笑道:“有点印象,此庄非常好客的,凡是来的都是客。”宋主华看出她的心境,道:“凤花,你对家乡有着许多回忆与思念。”芳凤花发自肺腑一句:“是呀,有着永远不忘的眷恋。”
不远处,一位约有五十岁的花发老都,容焕灵光。身后跟着两位少年与一位少女,样貌均是非凡。老者道:“不知这”幻形谷“号召天下高手,是何企图,想必其中有多玄机?”左边的少年胸有侠义,豪爽的道:“师父,徒儿愿意为您孝劳。”右边的少年略显帅气,不甘落后的道:“师父,徒儿也愿意,在所不辞。”
这两位少年是老者的徒弟,左边是大弟子圣威,右边的是二弟子孟之洋。老者是“广通派”的掌门昌世仁,女子则是其女儿,名叫昌琼儿。此派在武林中已有名望,特为“幻形谷”一事而来。
昌世仁浅浅笑道:“”幻形谷“所聚的都是大派高手,凭你们两个恐怕是功亏一篑,还是莫要勉为其难的好。”昌琼儿话音妖柔,道:“爹,师哥也是为您老人家着想嘛,万一要是出什么事,那怎么回”广通山庄“去?”
“师妹,别惹师父生气。”圣威忙解劝道,“师父,那我们入境问禁,然后小心提防。”孟之洋安慰她,同时拍昌世仁马屁,道:“师妹,师父有这么高的武功,能有什么危险?”她生的如此娇艳,直教见者心头动摇,更不用说她的两位师哥了。
“走。”昌世仁不理答她向前走去。“师妹,走吧。”圣威拉着她跟了去。孟之洋冷“哼”一声,阴阴视了圣威一眼后,才大步至旁同肩而行。
董良见他们的去向与江中龙一致,道:“宋兄,”幻形谷“号召天下高手相聚,不如也去看个究竟。”向万刀点头应道:“好,就去看看什么热闹。”宋主华不定主意,问道:“凤花,你意下如何?”石如应抢着回答:“当然要去,恰好让众高手见识一下宋大哥所练的传说中的武功,到那时说不定威震武林,名扬天下呢!”宋主华不在乎名利,等芳凤花的意见。芳凤花也想弄清是何玄机,反正回家乡迟一天、早一天也无所谓,便同意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