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边走进房,边观察房里的布置。怎么看这都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唯一显得异样的,就是墙上挂着一面破碎的镜子,而房里唯一的那扇窗户,也被什么东西给撞得支离破碎了。莫非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搏斗?但是,房内的椅子和桌子却又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要是真发生过激烈的搏斗,这些家具又怎么可能没翻倒在地呢?

此刻,罗杰·霍华德正站在那扇垮掉的窗户前,望着外面,分外出神,加之他又背对着房门,因而一时也没有察觉到约翰的闯入。不过,约翰在扫了房里一遍,依旧摸不清父亲来这里的缘由后,终于决定直接向罗杰发问了:“爸爸……”

听到这声叫唤,罗杰惊得立刻就回过身来,他面带愠色道:“约翰,你怎么会在这里?”但很快,瞧着与自己一样淋得浑身是水的长子,侯爵就明白了过来:“你是从我离开侯爵府起就沿路跟踪过来的吧?”

约翰承认了:“是的,爸爸。弟弟死了,妈妈哭得死去活来,我好不容易哄她睡下了,自己正要回房休息,却听到府里响起了一声怪叫……”说到这里,约翰暗自观察了一下父亲的神情,只见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显然对他提到的这个细节有所反应,“我正感到奇怪,就看到父亲急匆匆冲下楼。我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跟了下来想看个究竟,没想到父亲跑到马厩牵了匹马骑上就奔出府去。我更觉得是出了大事,不然父亲不会这样焦急地连夜冒雨赶出去,同时我很担心父亲的安危,便也骑上一匹马,追了出来。沿路我都有意和父亲拉开一段距离,加上这风雨交加的,父亲也就没有发现我跟在后面。见父亲来到这监狱,我本不想跟进来,打算在外面等父亲出来的。但是我等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父亲的行为不同寻常,就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便叫开监狱的门,进来找父亲。没想到守门的狱卒告诉我,父亲独自上这尼斯塔了。我深为不解,于是也进塔来,沿着父亲在每层留下的脚印,一直寻到这里了。”说到这,约翰便停住了,望着罗杰,等他开口。

罗杰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唉,原来都是因为你听到了报警声啊。我也太大意了,你一路跟踪我,我居然丝毫没有察觉。”他顿了一下,又说道:“那么,约翰,你现在是否知道我连夜冒雨赶到这来的原因呢?”

约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知道,父亲。”紧接着,他就发问起来:“那么,父亲连夜冒雨赶到尼斯塔来到底所为何事呢?二十年前,民间盛传尼斯塔内有厉鬼游荡,父亲还因此下令封了这座塔。按理说,这二十年来,应该是没有人能够进得塔来的。但是塔的这一层,打扫得很是干净,倒像是有人一直居住在此。而父亲今夜进了尼斯塔,在别层也未做停留,看起来该是直冲这层而来,这样看来,父亲应该是清楚塔内这层有人的。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住在这尼斯塔上?父亲今夜是否来找他的?他现在又在哪里?”约翰早已仔细看过,房里除了他与罗杰,确实没其他人了,但是分明有个人是住在此的,他到哪去了呢?

罗杰平静地听完约翰的问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本打算一直瞒着你的,但既然今晚你已跟到这尼斯塔来了,而那个人也逃之夭夭了,今后我们家族将面临怎样的风浪还不得而知,及早让你知道实情,你也好在思想上做个准备。”说完这些,罗杰停了一下,盯着约翰,只见他也期待地盯着自己,希望他的父亲来解开他心中的谜团。罗杰又叹了口气,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你母亲是何时起身体开始不适的?”

约翰奇怪父亲提这做什么,但他还是答道:“当时我还很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也是在二十年前,母亲的身子突然变差了……”约翰说着说着突然怔住了,又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父亲下令封了尼斯塔;二十年前,母亲的身子突然就变差了。两件事这么凑巧,都是发生在二十年前,可是怎么看这两件事之间也扯不上关系啊。但父亲在这尼斯塔上突然提及母亲的事,莫不是这两件事有莫大关联?

约翰疑心重重,罗杰则继续说了下去:“你记得没错,你母亲就是从二十年前起,身体开始不适的。别人都当她是因为随我出征前海神国叛军的途中,劳累过度,染上了顽疾,其实并非如此。你母亲虽是一介女流,却出生在军人世家,从小就随兄长舞刀弄枪,长大后更是跟着父兄驰骋沙场,屡建奇功,还被前海神王国老国王誉为海神国第一女杰。嫁与我后,但凡我出征,她必随行,指挥作战,冲锋陷阵,她无不在行,连我这大男人这时候在你母亲面前,往往都要自叹不如。试问像你母亲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随我出征时,轻易就劳累过度而病倒呢?”

约翰便追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令母亲病倒了呢?”

罗杰满眼喷火道:“你母亲根本就没有得病,她是被人下了诅咒!”

“什么,诅咒?”约翰闻言大感震惊,同时他皱紧了眉头,“是谁干的?死灵法师吗?”在他的印象中,会下诅咒的只有死灵法师了。

罗杰摇头道:“若是死灵法师下的诅咒,倒是好解了。是一个厉害得多的角色下的诅咒,他是个巫师。虽然他当时年纪还小,但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巫师!”

“一个巫师?”约翰目瞪口呆地看着父亲,他脸上满是怀疑的表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父亲?以光明神海雅之名,我担保,这个世上,绝对没有真正的巫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