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不闪不避,又是跨出一个不太像弓步的弓步,同样的一招气冲斗牛,同样的后出手,却在彭晃的刀砍下来之前,一拳打中彭晃的鼻子。于是彭晃就跟那个下人一样仰面到地,鼻子歪在了一边。

彭家的人不由相顾骇然,彭晃的功夫在彭家五个少爷中是最好的,彭公远虽说要比彭晃高出不少,若说要像这青年一样一招就击败彭晃,那是远远做不到的。而且刚才这青年那一招大家都看在眼里,实在是平淡无奇,出手也并不快,不知为何二少爷竟然没有躲过。

彭晃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抹了一把鼻血,他心里也是气恼万分,居然被这么一招打倒,心里只道是自己刚才太粗心大意。当下又是同样的一招猛虎出涧,不过这次一百个小心的注意着那青年的出手。

那青年也是同样的一招似像非像的气冲斗牛,彭晃看他出手一点也不快,肯定是自己的钢刀先砍倒他的头上,不过一念未已,那青年的拳头竟突然就到了面前,彭晃的鼻子再次被结结实实的击中,仰面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彭家那几位少爷和彭公远终于看出端倪,这青年出手之始确实一点也不快,不过中途却会突然加速。这样很容易让人一开始就判断失误。不过这青年可以做到中途加速,而且后发先至,这出手的速度和手法就实在是大大的邪门了。

彭公远下了马,吩咐下人道;“扶二少爷去休息。”拔刀在手,对那青年道:“敢问阁下是那方高人门下?”他见了这青年的出手,心道这青年一定是故意装扮成农夫,实际上必定是某位高人的门下。

那青年一拍胸脯道:“说出来吓死你,小爷林晓峰,就是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鹤山庄第三代弟子。这是我师傅康远志,乃是叶在天亲传弟子。你们识时务的,赶紧放人交马。我们也就不计较了”

彭公远大笑道:“好好好,原来大名鼎鼎的飞鹤山庄也是如此以武欺人,就让彭某领教领教飞鹤山庄的神功。”

大笑声中,刀光闪动,彭公远也使了一招同样的猛虎出涧,不过这招的速度和力量,与彭晃所使的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林晓峰侧身一掌击在刀身,这下使的是飞鹤山庄秋风掌的功夫。彭公远只觉得刀身一阵晃动,几乎把持不住,不由顿了一顿。这瞬间的功夫,林晓峰又是一招气冲斗牛,彭公远这下加倍小心,回刀自救的同时,连忙偏头闪避。

可惜林晓峰的拳头就好像已经粘上彭公远的鼻子一样,只听见嘭的一声,彭公远仰面到地,鼻血横飞。

这下彭家的人都急了,齐齐抢下马来,挥刀攻向林晓峰。

林晓峰毫不在意的笑道:“早一起上不就好了,省我多少事。”口中说话,手下却是丝毫不慢,迎上扑上来的人群,将一套六合拳使开来.但见他每一招使出都是不伦不类,丑陋不堪,却偏偏威力惊人,拳脚所到之处,便有人倒下,不到片刻,扑上来的这七人都已扑到在地,再爬起身来,都已怕了,不敢上前.

彭公远掷掉手中钢刀,长叹一声道:“飞鹤山庄果然名不虚传,彭家认载,要杀要剐,席听尊便。”

康远志欢天喜地的道:“早听我们的不就好了嘛,何必要闹得这么辛苦呢。”边说边去给小翠和小玲松了绑.

小玲和小翠正要道谢,对面山头突然响起一阵鹤鸣声,一个亮点快速的冲向天空,随后啪的一声炸开,散出无数道烟花,正好组成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这正是飞鹤山庄的鹤鸣箭,是飞鹤门人在紧急时刻用来求援的信号。

林晓峰和康远志对望了一眼,正要往信号处去,山头上却突然奔下一个蓝衣人,身形甚快,轻功显然已是一流高手,那边山头据这边不过四五十丈,那蓝衣人几步便已跨出四五仗,身形步法显然是飞鹤山庄的鹤行九天。此时山头上又奔下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刀,看样子是在追杀前面那人。

林晓峰快速迎上去,口中道:“来者何人?飞鹤山庄三代弟子林晓锋在此”此时那蓝衣人已经距林晓峰不过十来丈远。后面那人距蓝衣人则有两三丈远。那人突然拔刀挥出,只见一道蔚蓝色光芒一闪便已消失。

那蓝衣人仍然拔足狂奔,追的那人却停下脚步,慢慢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其余人不由都是大感疑惑,心道这人搞什么名堂,那蓝衣人转眼间已经奔到林晓峰跟前,只见他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一道红线,随后那道红线迅速扩大,鲜血开始流出,接着蓝衣人的头就掉了下来,脖子里的血直冲出五六尺高,躯体仍然不停的直往前冲了一丈才倒下。喷在空中的血这时纷纷落下,真个叫血雨纷飞。

所有的人都被吓呆了,要知道那人当时距那蓝衣人尚有两三丈左右,好快的刀,好凌厉的刀气。小翠更是吓得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康远志凑到林晓锋耳边小声说:“但愿这个活着的是飞鹤山庄的。”

那人已经走到离林晓锋他们五六丈远的地方,样子不过二十出头,长的温文儒雅,双目中总是带着一股笑意,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刚才那一刀是他出的。

那人突然张口道:“可惜我不是,死的那个才是。”这个人确实内力非凡,相隔这么远还能听清康远志的低语。

“哈哈,我们也不是,路过而已,再会了。”康远志打个哈哈,拉上林小锋便要走。

那人晒笑道:“不巧在下的耳朵实在太灵,而这位仁兄的中气又实在很足,刚才在下清清楚楚听道这位仁兄自称飞鹤山庄三代弟子,怎么又不是了?”。

康远志道:“随便说说而已,飞鹤山庄!我呸,我们怎么可能是那里的人呢,阁下武功盖世,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教我们几招,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边说边拉了林晓锋直奔牛车而去,小玲本来心中对这两人有些好感,此时不由暗道:“这两人眼见自己同门中人遭人毒手,不但不思报仇,反而连自己师门都不认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

彭公远却突然拦住他俩道:“二位刚才一直自称飞鹤门中人,使的功夫也是飞鹤门下的功夫,现在你们飞鹤门人有难,二位却拔腿就走,不觉得是小人行径吗?”彭家在山西一直都是名门望族,今晚上受了林小锋二人的气,彭公远自然是恨的咬牙切齿,巴不得那人赶快杀了这两人。

林小锋冷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师父,我们差点忘了他们的马了,还有这两位姑娘。”

康远志欢天喜地的跑去挑马,彭公远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只盼那人能马上出手杀了这两个乡巴佬。

那人却长叹一声道:“飞鹤山庄的门人原来也是这等胆小鼠辈。”说完一声长啸,转身沿来路飞奔而去,眨眼间已经奔过山坡,啸声竟然丝毫未弱,犹如就在耳边发出一样,众人都是相顾骇然,这人年纪轻轻,内力竟似已臻化境。

这边康远志已经挑好四匹马,两匹马给了小玲和小翠,却把牛车的辕解下来套在另外两匹马上,把牛拴在车上,大摇大摆的去了,留下肺都要气炸的彭公远和一干五虎门人.

四人并行了一路,林小锋和康远志二人笑话不断,把小翠逗的前仰后合,小玲因刚才的事对这二人起了戒心,到天拂晓的时候,四人到了一岔路口,小玲推说目的地不一,要走另一条路,小翠自然要跟小玲一起,四人就此别过,小翠和林小锋竟都有些依依不舍,被康远志讥笑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