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时值傍晚,因为一天的阳光暗淡,所以此时早已没有了太阳的影子。而看情形,时间大概也就只有下午四点半左右。大街小巷,最多也只有小学生的吵吵嚷嚷。
步行街上,来生来世门庭若市……
倚坐下来,欧阳然有些昏昏欲睡。那些名字直到现在都还在眼前跳跃,看着不禁让她有些眼花缭乱……门轻轻叩响,之后萝荻推开门扉停在门边。“老板,有客人!”
“嗯!”应着,欧阳然点头起身。“今天没有人来找过我吗?”
“没有!”
“是吗……”不由有些奇怪,欧阳然之后再次点头离开房间。“马航回来让他去学校找我!”
“是!”
离开来生来世回去华文高校,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四十几分。心不在焉的踱在回去宿舍的路上,欧阳然的步伐有些慢条斯理跟懒意洋洋……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转过路的拐角,便是宿舍楼了。路那边,将迎面走来一双柔情蜜意的情侣。只是为何,有些面善……垂下眼帘,欧阳然没打算在意。但,当视线清晰时……
猛然敛足,欧阳然的世界顷刻间下起狂风暴雨!眼帘好模糊,可,这不是错觉……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而且心,不是都已被焚过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痛,痛不欲生!
钉在原地,欧阳然之后蓦然揪住心口的衣服!因为连呼吸,都好痛!头,更痛……看着对面的他们同样在自己不远停下了脚步,她愣愣看着的片刻后忽然回神,随即垂眸淡淡弯唇: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无尘、豆蔻儿!”
用尽所有力气,欧阳然吐出最后一个字时,身后传来尹枭焦灼的呼唤!“然儿!”气喘虚虚的停下脚步,他之后缓口气。“怎么不等我……”话没有说完,他便怔住。
狠狠垂着眸光,欧阳然在这时转身环住他的手臂。“走吧!爷爷该等急了,我可不想再救你第二次!”余音待不及打断,她便拉上尹枭匆匆离开现场!
头,也未曾回……
一路沉默,直到车子缓缓停在湖畔。风,有些冷……收回思绪,尹枭看向看不到表情的欧阳然。想说什么,但,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让沉默继续沉默!
好久、好久之后,欧阳然终于依然看不到表情的轻轻开口:“尹枭……娶我好不好?”
“……”看着车外,尹枭的神情,不会形容。“你,何必!”
“我,说真的!今世,我留下来陪你到终老!今世终,我们回地狱再度永远!天上人间,我与你共赴黄泉……只要,你快乐,就是我永远的快乐!”
“……”
“情难舍、人难留,我该懂的!所以,给我永远让我忘了他!只要你肯,我此生、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但,你若不想,我不会强求!我知道,你无法容忍我已经把心给了他的事实!我也不想,为了这个事实,让你永远不快乐!”
“……”收回目光,尹枭的表情现在同样看不到。“你承认?”
“是,我承认!”
“如果当初你便知道会发生这一切,你,还会爱上他吗?”
“但是那不可能不是吗?”
“为什么不再承认!”
垂低眸光,欧阳然沉默……几个世纪以后,她转身打开车门。“对不起!”三个字说完,她起身下车头也不敢回!
没有任何反应,尹枭直到此时仍然垂着目光。他到底在想什么,怕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但……他不是说过除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爱别人吗?他不是说她是他今世唯一要等的人吗?他不是说,只要有她那么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逃开生死轮回也要与她在一起吗?
现在呢!
现在受伤的她、心死的她、万念俱灰的她,他怎么舍得又怎么忍心让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他说既然答应了他就永远别想反悔,可现在,反悔的怎么可以是他……
难道,他无法让她快乐一生一世直到永远吗?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的在她受伤的伤口上继续撒盐,让她更痛更伤更生不如死!她已经无路可退,他怎么,还可以……推开车门,尹枭向那个已渐行渐远的纤弱背影飞快追去!
“然儿!”
没有停下脚步,欧阳然亦没有回身没有抬眸。抱着胳膊,她的发与风衣在风中凌乱的飞舞。让此时此刻她的背影,单薄的如同一张苍白的纸片!直到她的脚步被拦住,她也依然没有抬起眸光。
缓口气,尹枭拥她入怀。“对不起!”
三个字,沉重而无力。刹那间,让欧阳然泪决堤……她从来没有求过谁,他是第一个!然而她都那样说了,他居然都无动于衷!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留住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现在,又跟她这样说!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走!你的伤、你的痛,让我在以后的时间里与你共同承担……只是,只是然儿,我真的不想认输你知道吗?!”
拥紧欧阳然,尹枭长叹。久久……垂下眼帘,他为她试去泪痕,满眸心疼。“原谅我这一次可以吗?求求你!”轻问,他看着她推开自己转身欲走,不由分说将她再次拦住。“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走的,我不会食言!”
话语决绝,欧阳然不想哭但真的做不到……看着,尹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又哪里说错了。“好了,我真错了!随便你怎么惩罚都可以,但,不要哭了好不好?爷爷该等急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交代清楚?!”
问话的口气好轻好无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让欧阳然一时不知该哭该笑。“反正有我帮你说情,你怕什么!”
“你鬼点子一箩筐,我知道你要怎么惩罚我?”
“你不是说怎么惩罚都可以吗,这么快想食言!”
“好好好,我知道了!随便你,可以了吗?原谅我了,好不?”追问,尹枭淡淡弯唇。表情……好可爱!
试去泪痕,欧阳然收回目光想笑又不敢笑的摇摇头。而后看着很无奈、很无奈的他叹口气,重新垂下眼帘后微微扬唇。“我原不原谅你,你不清楚啊?!”
轻轻反问,尹枭由心的长叹后再次拥她入怀……这种失而复得的刻骨铭心,他要记住它一辈子!让他永远明白,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那是该去珍惜的!留住拥有的,活在当下,永永远远……
回到家,天已昏沉,屋里的灯光也已点亮。不知第几次看了看时间,尹绍铮锁紧眉头:这臭小子,又把然丫头拐哪儿去了……边想,他边欲起身。门边的申阿姨却这时面露喜色,重复了几遍回来了后,她便匆匆去向厨房。
看着门打开,尹绍铮正打算狠狠训一顿尹枭时,却注意到躲在他身后的欧阳然有些不太对。“然丫头,怎么了?”
“嗯?没什么,只是风大,迷了眼睛而已!”说着,欧阳然边揉揉眼边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不像!是不是尹枭欺负你了?”
“爷爷,我哪儿敢!您……”
“臭小子,又没问你!”打断尹枭,尹绍铮瞪他一眼后重新看向欧阳然。“看然丫头,这分明是哭过了!是不是尹枭把你怎么了,别怕,告诉我!”
“真没什么!”笑了笑,欧阳然看了看无奈的苦笑着的尹枭。“有您在,他哪儿敢!”
“那可不一定,这小子早就不把我放眼里了!”
“爷爷!”继续苦笑,尹枭彻底无可奈何了。“我敢不放您在眼里了吗?好吧,为了表示我对您的尊敬,我现在郑重向您请示!”看了看欧阳然,他收回目光神情认真。“爷爷,我可以和然儿订婚吗?”
余音落,尹绍铮微愣,看了看欧阳然后重新看向他。“你当真?”
“千真万确!”
“这……”
“然儿这么好的孙媳妇您不想要?”
看向欧阳然,尹绍铮有些犹豫。“然丫头,你也答应?要知道,尹枭这小子坏毛病一大堆,除了家势好人长的好其它的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而且花心的要命,除了你现在他外面还有没有其她人我都不知道!你,真放心他?”
说着,欧阳然笑着看着尹枭比无可奈何更无可奈何。收回目光,她在尹绍铮话问完后淡淡弯唇。“人无完人嘛!相信,也是需要冲动一下的!”
“这么说你答应了!”不放心,尹绍铮看着她微微点头,之后面露狂喜之色。“好!我这辈子总算没白活,虽然这小子不是尹家的根,但我认定你是我尹家的人!既然适应了,我这就让他爸赶紧回来,让你风风光光进我尹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