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周围墙和楼宇房舍所围的场地的正中的一个小花园里,我坐在椅子上向四面看看,左方是幢不高的楼房,右面是一排矮矮的平房,似乎有些熟悉,可能是在梦里见过罢。一些穿了白色长褂戴了白帽的女人匆匆忙忙的来来去去,还有不少人在我正对面的大楼里进进出出,也不知他们正忙些什么。
她老是这样,在这拔朵花从那拔朵花让我看,脸上的表情很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躲开她,隐隐的感觉到似乎这个女子与我及为亲近,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有些抵触难以接受,仿佛曾做过有些对不起她的事,可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呆呆的看着她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快来,这里有只蝴蝶你快些帮俺捉住它。”少女着了一身大红衣衫,兴奋的站在花园里的一坛花前对着我边挥手边大声喊道。
缓缓的站起身来,不情愿的走了过去,绕过一处矮丛篱到了她的身边,她兴奋的用手指向身前的一朵白色的花瓣,上面落着的一只粉红色的蝴蝶,正悠悠的张合着一双带着花边的翅膀,少女看着我的眼睛内全是笑意。
慢慢的伸出手,一点点的向前蠕动终于到了蝴蝶的身后,刚想夹紧两指将它捉在手中,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喊“你俩个在那作么?”
喊声有些突然让我不禁将手轻抖了一下,那只蝴蝶定是发觉了我的企图,一双高高凸出的大眼也一定看见了我,不然怎会发出一溜光似乎在嘲笑我,然后将个小小的身子猛然一闪大大方方的拍拍翅膀飞走了。
看着蝴蝶慢慢悠悠的、上下飘忽的、渐渐远去的小小的身影,我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将手在衣角上来回擦了擦,心里不知怎的反而有了些欣喜,再看身边的少女已是噘了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拧了身子向花园外跑去。
“叔,你来了。”少女跑到一个头发夹杂些银丝的老人身边笑嘻嘻的说着,然后伸手接过一个彩色塑料丝绳做的网兜,兜里是一些好看的水果和花花绿绿的罐头。
老人竟自走到我的面前上下看了看我道:“你今天感觉好些没?”
我有些恍惚,这个老人怎么让我如此熟悉,似乎如亲人般让我想与他亲近,于是笑着答道:“俺今天感觉好多了。”
老人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晒会儿太阳后快些进屋,别再受了风。”然后回了头对着少女接着道,“红红,你爹让你回去一趟,可能是关于你转正的事。”
我侧耳听着老人的声音,嘴里说出的这个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了无数遍,竟然那么熟悉,抬头看了看少女,少女对着我抿嘴一笑。
“叔,没事,俺暂时不想回去,”少女眉毛弯弯的笑着道:“俺看他这几天好了许多,今天似乎能听的懂俺们说的话,可能快好了,这几天可不能离了人,所以俺觉着俺应该留下来再照顾他几天,说不定就能成。这此东西你还是带回去,这里也没地方放。”
老人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也罢,东西俺先带走了,你就留下来好好的陪陪他,这个让人不省心的东西可将你折腾的够劲。”
叫红红的少女笑着道:“没事,俺乐意。叔,没别的事你就先回去罢,待回可能又要去打针呢。”
“也好,他可真是你命中的克星,那俺就先走了。你也要吃饱饭,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才成。”老人点点头道,然后又看着我长叹一声,缓缓的走出了花园,向不远处的大门走去。
我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脑海中似乎有些什么在不停的闪动,可无论怎样费劲也抓不住似的让我有了些头痛。
“好了,俺们回去罢。”红红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似扶似拉的牵着我向侧面的大楼走去,一个人也很是自然的依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不由的有了些紧张。
我心里有些“砰砰”乱跳,这个叫红红的少女胆子可真不小,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不知别的人该如何看了,心里想着偷偷的向四面看去,似乎没人再意我们两人在做什么,遂放下了心缓缓的行去。
“红红,又带他出来了,我看真是要累死你了,你这个媳妇可真是难得,我怎么没那个福份。”一个穿了白衣的中年妇人看着红红笑着道
红红扭了头看了看我,然后又扭了头对中年妇人笑着道:“瞧阿姨说的,你可是好命呢,你看你儿子对你多孝顺。”
中年妇人叹了口气道:“真是谁家的事谁家知,你这是要带他回屋么?”
红红点了点道:“是呢,今天还有一针,明日起就要停药了。”
“好了,快去罢,他的身子可真结实,这么重的伤都能抗过了过来也真是不容易。”中年人妇人看着我道。
“是呢,庄稼人别的没有就是有一付好身板,回头见了,阿姨。”红红笑着道,然后在中年妇人“回头见”的声音中拽着我进了大楼的正门。
一股浓烈的药水味顿时冲入鼻中,我有些谔然,难道我是在医院里不成?方才一直听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听口气似乎我受了很重的伤,也难怪我今天总是觉的头痛,想来定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才会如此。
顺着台阶缓缓而上不一会即到了三楼,红红紧紧的挨着我让我紧张的几乎不太会了走道。顺着洁净的楼道缓缓的向另一头走去,一扇扇门在两旁密密的排了过去。行到一个乳白色的门前停了下来,我注意的看了看,上面用红漆写着三零二,想来定是这间房子的门号。
推门进去屋内纵向摆了三张床,两张靠墙的床上都有人躺着睡觉,靠窗的一张床空着,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白色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信步而去,在床上坐了下来,努力的想着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头又有了些痛。
“好了、好了,可别再皱眉头了,年纪不大跟个小老头似的,也不怕未老先衰了。”红红笑着对我道,然后将手轻轻的来回搓动了几下,拧转身依着我坐了下来接着道,“今天好些了么?”
我点了点头,似乎所有的记忆是从今日早晨开始的。早晨似乎一睁开眼时就坐在了花园里,那么在这之前我在做什么,怎的一点也不知道,脑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象。
“你叫红红?”我小心的看着红红,嘴里恭维着没话找话的道:“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咦,你能记住事了?你好了?”红红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惊喜的看着我大声的娇呼道,然后身子一旋向门外冲去,随即她的喊声从楼道里传了进来:“医生、医生,护士、护士。”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随即有个女人大声的应着。
“他好像醒过来了,能听明白俺说的话了。”是红红惊喜的声音。
“嗯,那可真的祝贺你。”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是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身着了白衣白帽的少女快步行了进来走到了我的面前,在其身后紧随着满脸喜色红红。
“抬起头看着我,”白衣少女盯着我道,然后从白衣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笔对着我晃了几晃:“能不能看清我手里的东西?”
这个动作让我有了些恼怒,可想想自己如果真是在这里待了许久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记忆,也许这中间还有些什么事发生过,于是压住了怒气老老实实的道:“是只黑色的钢笔。”
少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这些日子可是让你把人折腾的够了。”
红红似乎是开心的不知该说什么,嘴唇颤抖着眼里有了些泪花。
“行了,下午让医生给你再检查检查,我想如果没事你就该出院了。”少女笑着对我说道:“你刚被送来时我还已为你救不过来了呢,你的命真大。”
我呆呆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说话,只好扭了头再看看红红。
“你呀,”红红咬了咬嘴唇对着我轻声的道:“这几个月过的可真是不容易。”泪水终于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好了,你还嫌你流的泪不多么?”白衣少女看着红红笑着道:“不过,也还要防止他再复发了,收拾一下准备打这最后一针。”
在长途车站上了车后,我才知道我是住在了省城的一所医院中,似乎接下来还要走很远的路,所以必须坐汽车才能到。听红红说下了车还要走很远,如果不行我们就在县城住下来,然后明日再说,我只能点点头。
心里一直有一个似乎解不开的结,对于这个世界即熟悉又陌生,总有种感觉似曾相识,可想细细的回忆起些什么,脑中却又是一片空白。在来车站的路上行过了一座大楼,似乎我曾在那里做过什么,可脑中方一闪动些画面头就欲裂开般的痛,那种痛是撕心裂肺似的让我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几次都似乎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上了车听着发动机“嗡嗡”的声音,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一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就是我将去的地方定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那里如同我的家一般。将身子顺着车座的靠背向下顺了顺,寻了个自己觉的稍微舒服些的姿势歪了头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你去哪,带上我。”一个身着了奇异服饰的少女哭着向我的身上扑了过来,然后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大声的哭喊着:“带着我,带着我,带着我。”声音渐渐的远去。
我猛的一下惊醒了过来,眼前晃动着那个少女苍白的面孔,在她的脸上流着泪水,在她的眼中流露出让我心悸的惊慌。
耳中继续响着汽车“轰轰”的声,定了定神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不由的轻轻的呼出了口气让心情放松下来,忽的又感觉到怀中有个人,忙低下头来看时才发现那个名叫红红的少女正侧了身,倒在了我的怀里“呼呼”大睡,这让我一时有了些忙乱。
这个女子要不与我有着极亲近的关系,要不就是我的一个亲人,可在我的记忆里始终没有这么个人,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罢,遂伸了手轻轻的将她环住了,以免她睡的正香时不小心坠落下去。
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外面的景致很是好看,到处是金黄的麦浪和淡黄的油菜花,远远的看去如同一副画一般,上面着了些黄黄绿绿七彩斑澜的景致极是清晰,蓝蓝的天空几朵云在缓缓的飘动,车外的空气一定是清爽到了极点。
抱着红红心里总有些别扭,若说与之相识到也罢了,可这分明今日才得认识,她竟然就放心的倒在我怀里酣睡,也不怕被别人说些个闲话,如果被她的家人看见不生了我的气,就算是老天开眼了。
车行的很快,估摸着近两个时辰后即到了县城,拐了几个弯进了一个大的停车场,红红还在我的怀中打着酣,遂轻轻的晃了晃她,她才睡眼矇胧的坐起了身,对着我张口一笑,微微泛黄的牙让我似曾相似。
“俺们不出站了,坐下一趟车直接回家,好么?”红红歪着头看着我道。
家,好像是一个很温馨的名字,又似乎是很久前自己曾千思万念的想要去的地方,心里不由的有了些冲动,对着红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时,不远处的一辆公车旁有人大声的喊着:“去青虎庙的车还有几分钟就要开了,还有没有没上车的抓紧时间了。”
红红一下子跳了起来,提着一个大包裹拉着我向那辆车奔了过去。
到了车前,车上有人惊喜的大声道:“红红,他出院了?俺的个娘,这一阵子可是累了你了。”随即有人下了车将红红手中提着的大包接了过去。
我疑惑的看着那个年轻人,高高壮壮的身子骨方方的脸庞似乎在那里见过,使劲的思索着可就是想不起来,红红在一旁已是高兴的说起了话。
“二柱哥,你这是去哪逛去了?”红红笑着问着叫二柱的年轻人道。
“还能去哪?张叔家的羊要打些防疫针,俺这不是去给他寻了几支,村里的太贵了。”二柱叹了口气抱着包裹抬腿上了车:“张叔这些日子来身子骨有些不大好,所以俺就代劳了。”
“可不是呢,张叔的身子这些年来就时好时坏的。”红红乱乱的应着,伸手拉住了我向车里行去。
车上很是有些拥挤,不少人都站着在乱乱的说着话,各种颜色的包衭堆的到处都是,向里行了几步便迈不动了脚,在二柱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分开了些车地板上堆着的物事,立定了脚后车已是发动起来,摇摇晃晃的行出了车站。
“他是不是那个摔下去的小子?”身前不远处立着的几人在窃窃私语。
“可不是,他可是个了不得了人,那年在省里救了火的。”一个妇女小声的道。
“也真是可怜,怎么会在那个地方摔下去了。”另一人看着我满脸的怜悯。
红红一拉我侧过了身,然后紧贴着我站在了我的对面眼中全是疼爱的道:“这么站着你能行不?”
我点了点头,身上并无不适的感觉,只不过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似乎自己真的曾遭遇过什么事,如此看来那个事还不是个小事了,听他们所说自己好像从什么地方摔了下去。
“红红,能行不?”二柱在车的中间过道中大声的问道。
“能行。”红红也大声的应着,然后身子和我贴了个紧紧实实。
我不由的一阵心慌意乱,少女身上的体温和幽香让我几乎难以自持,本想退几步让开些,可本来这车上就只能有个立脚的地让我向何处退去?说不得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她结实而柔软的身子让我有了些想抱入怀中的想法。
车行的很快,一个时辰不到即进入了一个我觉的十分熟悉的地方,似乎一粒石子每一棵大树都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
待车停稳后,车上的人渐渐的散去,二柱和红红开始不停的从车上向下搬着东西,这让我有了些吃惊,那些大大小小的包和麻袋也不知他当时是如何弄上车去的,不一会堆了个小土山似的,然后二柱叮嘱红红不要离开随即匆忙而去。
过了不久一挂马车摇晃着来到了我的身边,二柱从车上跳下来,赶车的大汉身子一纵即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个不停,脸上惊喜的表情让我有了些感动。
“杨老二,你别楞着了,快些搬东西。”二柱大声的道,拉着我的手的汉子忙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大步而去,我也本想行去帮个手什么的,红红在一旁将我扯住。
“你还是算了罢,身子骨还没好全乎,先好生休息了再说。”红红对着我认真的道。
“正是、正是,红红说的对,你还是歇着去。”二柱扛了个大包向车上一扔对着我大声说了句然后转身又向小包衭山走了去。
“可不咋的,你以后可得当心些。”站在车上正忙着摆置物事的杨老二头也没抬的大声道。
我只好默默的站在了一旁,眼看着两人来来回回的终于装完了车,包衭麻袋也将个大车几乎堆的满了,红红拉着我向车尾快步而去,到了车身后一扭身坐了上去,我也有样学样的坐在了车后沿上。
“好了没?”被包衭遮挡着的二柱的声音大声的传了过来。
“好咧,走罢。”红红抓着我的胳膊也大声的应着,随即车身一晃马蹄声起,大车晃晃悠悠的缓缓的行了起来。
我一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从身侧缓缓向后退去的景致,这一切让我熟悉不知该如何分个明白,努力的想回忆起从前在何处见过,可脑海里硬是根本没有一点点的记忆,不由心里十分的苦闷。
红红依然如在公车上一样将身子又埋在了我的怀里,我也只好抱着她不敢乱动。
随着马车晃晃荡荡的不知行了多久,一座桥从我的脚下缓缓的向后露出,待看清它的全貌时,我的心忽然急促的跳动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又难以抓住心头一闪而过的画面。
我可以肯定的、明确无误的告诉自己,这里曾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说不定这里是我曾生活过的地方,也说不定这里就是我一直想往中的故乡。
夜深人静时躺在了小屋的炕上,迷迷糊糊的似要睡了过去。
“你去哪,带上我。”少女的哭声又在脑海的深处响起:“带着我,带着我,带着我。”
我猛的一下惊醒,少女脸上惊恐的神色是那么真切,让我从心底生了些恐惧,扭身一伸手从床铺下摸出了火柴将墙上的油灯点亮,定了定神,看着火苗轻晃着心里又有了些惊异不定,似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随手伸出即知火柴的放置的地方,想也没想就将划着的火柴伸向了墙上的油灯,好像就是曾无数次的点过一般熟悉,根本不需再去寻找什么。呆呆的盘腿坐在了炕上,自到了这里所经历的事一一从心头划过。
方下马车,许多人纷纷的涌了过来,一个个的脸上均带着喜悦,围着我不住的问候着说笑着,看着我乐呵呵的眼神中似乎凭空拣了个宝贝一样让我有了些不安,然后红红开心的牵着我的手向一处宅院行去。
刚进了大门,一个老人流着泪冲到了我的面前,拉着我的胳膊搂住了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心里隐隐的觉的与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只好笑着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间我十分熟悉的大屋内,屋中的桌椅板凳均让我感觉亲切,方坐下来,十几个人在老人的流着泪的热情的招呼声里纷纷坐了下来,正乱乱的说着些客气和劝阻的话,耳中听的有人大声的喊着飞快进了门。
“好小子,你活过来了?让叔看看少没少什么?”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兴冲冲的到了我的面前,我慌忙的站了起来,然后见他歪了头上下看了看我大笑起来:“好家伙,你可真行,让全村的人都为你着急,可真是了不得。”
我实在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好笑着呆呆的站着不敢乱动。
“好了,都过去了。”老人伸手将我捺在了椅中笑着道:“总算是没事,不过你以后可别再去那个地价,可危险。”
“乡长,你这是打那儿来?”坐在门前的二柱笑着问道。
“从乡上来,在乡里就听说三活过来了,还不快些来看看。”乡长笑眯眯的道:“整个乡里都传遍了,谁见到俺谁都问,让带问好的可真多了去,真是惊天动地的紧。我得了消息后,骑了个骡紧追慢赶的还是晚了些。”
“你个老家伙在这又乱说些么?”一个衣着十分整洁的老人缓缓的走了进来:“看你哪里像个乡长的样,快入土的人了怎的一点也不稳重。”在屋内的人随即乱乱的“村长好”的问候着,老人笑着向四下里打着招呼。
“你个老东西到是稳重的紧,”又一个老人迈腿进了屋,在屋内众人又纷纷的“黄校长好”的问好声中,笑呵呵的向四面的人们点着头走到了我的身前:“你这个小子哪里不能去偏要去那个地方,可知那里有多危险,山羊都上不去你是咋个上去的,可真是能死你了。”
我茫然的看着这一个接一个出现的老人,不知所措的呆呆的又站了起来。
“好了,快坐着。吕村长你可的请客。”黄校长笑着转了身对着衣着整洁的老人笑着道:“那天我说娃儿能活过来,你当时眼泪流的‘哗哗’的就是不信,这下看你还有啥话说。”
“说啥话呢?”吕村长撇了撇嘴笑着道:“请客就请客,不过你得出酒钱。”
“酒钱俺出,不劳你们再操心,”在医院里曾去看过我的老人笑着进了门,然后对着屋内拥挤着的人们大声道:“今晚俺请客,摆上个几桌,大家伙可都的来。”
屋内的人顿时“轰轰”的乱乱的应着,一个个脸上也是有了些兴奋。
“张叔,你慢些可别摔着了,”随着屋外的喊声,又是一个老人大步行了进来,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年轻人:“张叔,你还是慢些,俺都追不上你。”
张叔似乎没听见年轻人的话,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看了看,然后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臂力当真了得,只不过他的声音有了些呜咽:“你总算是活过来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
在我身边一直不停抹泪的老人急忙对着张叔说:“他叔,你身子未好还是先坐下,娃已没事了,你就不用再担心了。”说着将张叔拉到了身边的椅子上坐了。
“你是咋个上去的?”张叔偏了头盯着我道,我根本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呆呆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行了,娃才好过来还没歇息,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安生些?”又是一个老人拄了个拐杖精神抖擞的进了门:“俺说,你们先都回去,到晚上再来,娃儿坐了一天的车可累,都回去回去,先让歇了,有话晚上再说。”
吕村长笑着站起了身道:“杨老爷子说的对,大家伙先回,有话晚上再说,都走罢。”说完领了头出门而去,屋内十数人顿时乱乱的告辞而去。
那个从乡上赶来的老人临走时拉着我的手道:“不管咋说,你好了就行,不过你去的那个地方后来省里也派了人去查看,你猜咋弄的?好家伙得了不少的宝贝,啧啧,不知怎么留在了那里。好了俺走了,好好歇着,晚上来看你。”说完即大踏步而去。
我呆呆的看着所有的人眨眼间散了个空,身后的老人已是对着我说起话来:“饿了不,俺去做饭。”
回过头来看着两位老人眼中满是慈爱,我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感动,还未出声作答,红红在一旁已是跳跃着向门外跑去:“都别管,有俺就成。”话音未落人已是没了影。
晚上的酒席我并未参加,只是觉的自己有些恍惚,便在红红的照料下早早的睡在了炕上。
红红一点也不知避开我,当着我的面就敢换了衣,大红色的肚兜根本盖不住春光无限,结实的身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紧张不已,还好她并未再有其它的过份的动作,只冲着我一笑即匆匆的出了门,想来定是到酒桌旁去帮闲去了。
这一觉睡来若无梦中那声声的哭叫声,我可能直睡到天亮去了。从来看我的人们的话语中,似乎我是从一个高高的地方直摔而下然后身子便受了伤,而且那个地方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被人们发现,想来一定有些我还不知道的事曾发生过。
缓缓下了炕,拉开门向外看去,繁星点点的闪亮在黑沉沉的夜幕中,远处偶尔几声狗吠后便显得夜晚及是安静,心里不知怎的又有了一种冲动,那就想去看看我曾在人们口中摔下来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于是悄悄的出了门向外信步向后而去。
据红红说我摔下来的那个地方在后山,离这里还有个十数里,也不知路如何的行了。眼看着四下里没了人,此时就想问也没个可着落之处,想了想,不妨趁着夜先进了山再说。
恍恍惚惚的向前行去,似乎自己知道路一般很自然的寻着些弯弯曲曲道的进了座石头阵,然后又顺着一条羊肠小路直奔了一座山顶,到的山顶处却是再也没了可去之处,此时天已有了些矇矇亮。
借着天光四处打量,小路到了山顶已是直接没入了山岩前的草窠之中,不由的有了些呆楞,可心里的感觉却越来越盛,这里一定另有个可去之路。
不知楞了多久,又呆呆的坐了下来后,晨光已是洒满了山岭,耳中听的四周尽是鸟儿的啼鸣,心里感受到了一种安祥,遂静静将脸轻轻的仰起感受着晨风抚过时留下的痕迹,侧了耳听着风从丛林中穿过时留下的阵阵的的歌声。
这里给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静寂的感动,似乎我曾经多次来过这个地方,只不过好像还应再向前而行,可再向前只能是些悬崖峭壁,总不能就这样踏空而去,又如何再能寻些个路出来。
回了头看看远处蜿蜒而来的小路,不由的呆了一呆,心里顿时有了种奇怪的想法,不知我怎的会寻到这里来,努力的想着自己在夜色下恍惚而行的感觉,似乎极是自然的紧了,一时心里又有了些糊涂,这个地方难道会与我有些什么关系么。
叹口气站起了身想着红红在我面前换衣时的景,心里顿时有了些臆念,那个少女真是胆儿太大,竟然不知将身躲开了我,说不定她与我也有什么关系,而且正是因为我与她的那层关系她才在我的面前那么放肆无忌,显的对我极放心了。
恍恍惚惚的一面乱乱的想着,脚下不知不觉的向前行去。
老人们一个个的对我甚好,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我原本就应在这个村里,且原本就是由他们看着长大,这里也许正是我的家乡,可为何对于过去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看来那日里定是伤的太重而失去了一些应记有的记忆了。
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的向前行着,不久后隐隐约约的步入了一间小屋,屋内只有三块很不规则的大石,想着心事慢慢的踱了过去,很自然的盘腿坐在了上面,一个大石下扔着一堆物事,似乎是一个麻袋什么的,不经意的看发看好像是些衣物,也不知是谁的东西放在了这里,看来年岁甚久似乎已是破败朽烂了。
地上还有些钱币,也是灰破的几乎认不出来,这里让我有些恍惚的当成了家一般,和衣躺在了石上看着屋顶上的石壁,想着这一日来所有的事,真是有太多的不明之处,渐渐的有了些困意,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屋内仍是十分的光亮,缓缓起了身似乎还是有些迷茫,叹口气坐在屋内向门上看去,几个大字让我似乎有些想起了什么,那几个字虽然不识是什么,可心里却又知道它分明是“蓬玄洞天”,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了些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的。
张了眼向四下里打量着,一方大石上似乎被人用手挖去了一块,好像自已也曾经历过或者定是亲眼看过,不知怎的似乎想起来了些什么,恍忽间行到了石前,将手顺着石上尚留下来的几道印迹慢慢的抚了过去,隐隐约约的似有人在耳边笑着对我说些什么,定了定神侧耳细听时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
叹了口气,直起身来在屋中走了几步,地上有几个晶亮的东西,弯了腰随手拣起细看,是几枚壹分的硬币,不由的又有了些恍惚,这几枚硬币似乎让我有种曾相识的感觉,摇了摇头还是不再去想了,遂缓缓的顺着来路出了屋。
本想着出了屋后应是些原野的景或是一处院落什么的,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长长的、光光亮亮的甬道,不由的心中有了些紧张。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顿时似乎一下从梦中醒来,慌忙的向四处看去。
这是一方石洞,甬道明显的从远处直直的通到了这里,我信步行着不知怎的就随意步了进来,可这里给我的感觉真是熟到了极点,当初定是陪着什么人曾多次的来过,怎么就好生的记不起一点,我定是忘了些什么事。
定了定神,将“砰砰”乱跳的心强行控平静了下来,说不定以前发生过的事应能从这里寻些个线索,楞了一会儿想了想返身再次入了石屋。
将地上已是破败的衣物细细的看着,似乎真的是年代过于的久远,又似乎风一吹即化成了灰般,小心的拣了一件方想提起来看时,已是在手中碎成了不知多少片,脑中紧接着闪过了几个片段,紧忙闭了眼小心的努力的回忆。
有人在“哈哈”大笑着指着我,似乎嘲笑我扛着个袋子,那个袋子似乎就是这一个,里面好像是装了些我要穿的衣物,至于为什么要扛它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头又渐渐的痛了起来,如同有人持了个什么东西在脑里使劲的钻个不休,那种痛让我几欲晕了过去,一下坐在了地上不住的呻吟着,过了许久才渐渐的好了些。
如此看来这个洞与我是有着莫大的关系,说不定不在记忆中的事也可由此处寻出,还是暂时不去想了,先回去再说。
站起身顺着甬道慢慢的走去,洞显的很长,走了许久才到了洞口,向外看去似乎太阳方才升起,阳光斜斜的照着洞外的山山林林,我又有了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