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到此,终需一别,在下先行一步。”耳边是如春天一样妖娆的声音,我脖子一阵发痒,星释的气息在身边流连,让我不由得战栗。他话音刚落,我眼前一亮,蒙住眼睛的布被掀开,再抬头时,他已在丈外,黑衣如鹰,消失在琉璃瓦之间。
“弹弹功?狐狸,他弹得好象比你还高……”
“好快的轻功。”曜自言自语道,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目光中全是戒备。
“这什么地方?我们小心点。”曜把我拉到身后,朝前走去。
我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寂静幽僻,假山林立,鸟语花香。亭台殿阁星罗棋布,卵石铺成的小路纵横交错。偶尔有雀鸟飞过天空,搅乱那一汪碧玉。
“这里不就是……”我嘿嘿地笑得阴险,这里不就是我家后园的厨房么。绕过这片小树林,再过一个小木桥就可以到我作案的地方了。我吧唧了下嘴巴,想起厨房我又饿了。
“这石头上好象有字,我们去看看,或许能知道这是哪里。”曜说完就朝假山走去,不会吧,这么隐蔽的细节他也能发现?
“别去!……”我捂住脸蹲在一边,这回丢人丢大了。
“我玉扇儿指天发誓,如果下次再有哪只麻雀敢在本姑娘偷吃的时候拉屎到我头上,我就把它的鸟子鸟孙都烤来吃掉!……呃……,这字真够丑的。扇儿,扇儿,娘子……”曜扯了扯我的衣服,我不理会他,他又扯了扯我的辫子,我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他表情痛苦,似乎在极力地克制笑意。过了没多久,就听他扑哧一声笑得坐在地上。我抓起地上的尘土朝他扬过去,他正张嘴大笑,不留神就吃进去不少。看他痛苦得眼泪都快出来的样子,我咧嘴大笑起来。我笑得肚子都疼了,想爬都爬不起来。曜看见我滑稽的样子,更是忍俊不禁,一手擦着嘴边的尘土,一边笑个不停。
“什么人!”当头棒喝,我和曜同时止住了笑,朝身后看去。一个拿扫把的女人叉腰而立,在流金似的阳光下,乱蓬蓬的头发上的镀金头簪格外醒目耀眼,那粗布围裙迎风招展,围裙上的油渍张扬大气,显出一派端庄威风。那河东狮吼般的一句喝话,惊得我是花容也掉色。再看她一手拿扫把,一手端脸盆,脸盆中还有条大鲫鱼在摆尾巴,姿容待理,不拘小节,甚是神气。当真是冤家路窄,这就是当年我刚到宰相府时最大的敌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厨房胖大婶!
“哎哟我滴娘也!小姐,小姐你怎么坐地上了,你怎么成这个样子啊,这该如何是好,天啊!来人啊!天啊!”厨房胖大婶一个激动,手一抛,扫把横飞,脸盆弧线落地,顿时是惊得鸟飞鱼跳水自流。那鲫鱼在地上挣扎,脸盆滚了几个圈最终无力地躺下,扫把上粘着的尘土随着水珠飞溅。胖大婶突然冲上前,抓着我的肩膀激动地摇晃,神情很是悲壮恳切。我被她摇得白眼狂翻,眼角余光瞧见曜半张着嘴巴,脸上是冷汗直流。
“小姐,你别吓老奴。小姐,你的衣服破了,你瘦成这样了。来人啊!天啊!快来人啊!不得了了!要命啊!小姐出大事了!快来人啊!”大婶你别再嚎叫了,房子要塌了。我被她摇晃得舌头都快出来了,我不就是失踪了几个月,回来的时候衣服脏了点破了点神色憔悴了点,怎么搞得就跟我快要见阎王一样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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