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横梁上居高临下,立刻习惯性地使出小偷本事,观察起下方来。我目光扫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破庙左边的母鸡窝里混身沾满鸡毛的瓜瓜正缩成一团发抖。怎么弥勒佛身边的小佛像那么奇怪呢?再仔细一看,那小佛像刚好脸那缺了一块,果果一动不动地站那,脸笑成菩萨状,装得倒挺像的嘛!
花花和草草睁开了半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见有人望他们这边看,他们立刻闭上眼睛。装死也装像点啊,要装死又想偷看,很容易穿帮的!我索性蹲在梁上观察起他们来,这几个孩子,躲的躲,逃的逃,装死的装死,倒挺有我平日里的作风!想咱们白天要饭,晚上做贼,一失手就要逃跑,自然这方面的伎俩纯熟。
他们几个都没事,那这里怎么这么多血啊?糟糕!雪辰!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呢?我还记得一年前,他一席白衣隐藏在苍茫的雪色里,单薄而又孤独。那一年的冬季很漫长,那是长安城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花花他们已经连续几天都要不到饭了,晚上大家把门关得严实得很,偷东西也不好下手。我冒着风雪出门,寻找还没有被白色覆盖的食物。寒风中,举步难行,前方的冰雪白得并不纯净,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粉红。我一步步地走近,粉红变成暗红一片。血色的雪花飘洒得满天都是,隐藏在白与红之间的是他宛如飞雪的白衣以及满身累累的血痕。我第一次见他,他就伤得这么重,莫非这次来的人和他有关系?
“阁下非江湖中人,实在不必理会江湖之事。”门口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清冷如冰雪。我趴在横梁上,歪着脑袋看门口。一个白衣蒙面女子缓缓步入破庙,那一双黑眸如星般璀璨晶莹。
“我是不是江湖中人,但是我是朝廷中人啊!你们在天子脚下打打杀杀,我不能不理会啊!”曜轻轻一笑,表情还是那么的玩世不恭。
“打打杀杀,现在受伤的是我们的人!”刚才打架的一个男人喊道,我定睛一看,果然!原来那些血是他们的,曜不是说他们都是高手么,高手也会受伤的么?
“没用的东西!”她轻轻地骂了一句,缓缓走到瓜瓜藏身的鸡窝面前,一剑挑开了笼子。
“之前你们是不是救了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她冰冷的话语一出口,瓜瓜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是啊!我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女侠,那女人叫拭琴,是前段时间自己躲到我们破庙来的,你们有冤有仇都找她。”我扯着嗓子在屋顶横梁上喊道,拭琴,我这才想起上次在当铺偷玉佩的时候,那个蒙面男人也是把我当成是拭琴要杀了我。原来那女人得罪了这么多人,我是被她连累的。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