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柏村人口不多,只有六七十户人家。听吴月菊说最早是吴陈两姓村,百十年前吴陈两姓闹别扭,陈姓迁出,这里就成了吴家的天下。这是个穷地方,迁入的外姓不多,现在村里十户仍有七八户姓吴。房子大都很破旧,是用土坯砌成的,有的还是用泥土夯砸出的墙壁,吴月菊说村里的老房子都是那样盖成的,这一带运输困难,用砖瓦建房的成本太高。

吴四家的房子看上去比别人家更破,外墙抹的泥土多处剥落了也不知道收拾,厨房熏的黑糊糊的挂满了蜘蛛网,住人的房间稍微干净点,是用旧报纸糊的墙面,污渍斑斑估计也有几年了。房子有四间,其中一间挂着大锁,另一间堆放着杂物,我能活动的地方就是厨房和睡觉的屋子。

吴四白天在家的时候不多,晚上有时也出去,吴月菊说他是到果园值更去了,早熟的桃子杏子正在采摘,三个人承包的果园,水果熟的时候就由三人轮流值更。

吴四晚上不在家的时候等于我的“周末”,虽然早上他一回来总要把我按倒在炕上折磨一通,却比整晚都受他折磨容易忍受。这个快四十岁的瘦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似乎没有止境,晚饭后就把我强行拖进被窝里不到半夜决不放手,我反抗他就用绳子捆住我的手脚先是一通毒打接着没完没了的奸淫,直到我昏死过去。我在心里默记着他对我的“好处”,总有一天我会用比对待吴远贾华狠十倍的方式来“报答”他!

跟吴月菊学了两天我也可以用茅草烧灶煮饭了,只是身上无力不能去担水,最初四五天的水都是吴月菊替我担来的。

这一天晚上吴四值更,早上估计吴四快回来的时候我担着两个大水桶出了门,我想自己去试试,更希望能借担水来躲开吴四的折磨。村西的水井近些,来回也有一里多路,我跟吴月菊去过两次,知道怎么走。到了井边我却站在那发起愁来,我不会像吴月菊那样用扁担钩挂着水桶在井里一摆动就打满水,就是能打满水我也没有把一桶水从井里拎上来的力气。怎么办?吴月菊说过,弄不好水桶就会脱钩掉进井里,那就麻烦了。

只能求人帮忙,我站在井边等了十几分钟才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担着水桶走过来,他不住的拿眼睛瞄着我却不说话,到井边打满水就要担走。我忙说:“帮我打一桶水行吗?一桶就够我担的。”

“你是吴四那个买来的女人?”

这话听着让人难受,我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话,也许这个刺柏村的男人都像吴四一样没有教养。

他躲开我的目光,把我的一只水桶挂到他的扁担钩上,打上一桶水匀到另一只空桶里一半,什么也没说,担起自己的水走了。

这人可真怪!

我担起半担水走了几步就受不了了,肩上疼的厉害,身体也直打晃。我半担水也担不了,只好又把桶里的水弄出去一些,担着走几步歇一歇,也不知道歇了多少次才把少半担水弄进吴四的院子里。

正当我吃力的提起水桶向缸里倒水的时候,吴四突然光着身子跑进厨房抱住了我,我吃了一惊,手里的桶落到地上,没倒尽的水溅的到处都是。吴四把我扔到炕上便扒衣服,我又踢又咬拼命挣扎,吴四就用被子裹住我的头和上身,然后骑在我身上死命地折腾。

下体疼痛难忍,被子又闷的我透不过气来了,那种滋味比上刑还要难受……去担水并没逃脱受凌辱的厄运,那少半担水耗尽了我的力气,现在想挣扎都不能了。

屋里突然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没听清她说什么,却听出来的是吴月菊。吴四压在我身上的胳膊松动了,身体的摆动也慢了下来。我奋力滚到一边,掀去裹在身上的被子,匆忙穿上衣服跑到院子里,蹲在树下就开始呕吐。胃里没什么东西,吐出来都是酸水。

屋里吴月菊在吵,她的语言中夹杂着很多当地的土话,我听不大懂,只能听出个大意。吴月菊说刺柏村吴姓是一家,是有规矩的,吴四在村里的行为不仅不像个长辈简直禽兽不如!吴四也跟她吼,说她管不着他的事。吴月菊说她有权管,她的爷爷就是吴家的族长,她父亲在世时虽然取缔族长这个名目了,也是村里吴姓默认的族长,村里的大事小情哪件不得她父亲到场才能定夺!刺柏村吴家的宗谱就在她手里,传了几十辈的规矩还在……

我靠在树干上喘息,身上的骨架似乎都散开了,酸痛难耐。我得想办法让身体尽快强壮起来,有了体力才有可能逃出这个鬼地方。

屋里吴月菊跟吴四还在吵,还提到一个女人的名字,说吴四昨晚强迫那个男人在外打工的女人到果园去陪他过夜,今早那个女人找到吴月菊哭诉,认为村里人都知道这事了,她男人回来怎么解释。吴四说刺柏村就是他吴四的天下,想咋样就咋样谁能把他咋样……

吴月菊从屋里出来了,看着她那发青的脸色我也有点怕。她把我拽到门外说:“以后早上就到我家去,他还敢跑到我家去糟蹋你吗!”

吴四的妹子送来几只鸡让我养,说,你每天闲着没事喂几只鸡也是个乐趣。

鸡散放在院子里,拉得满院子都是鸡屎,我不停的清扫才能找到自己落脚的地方。四只鸡有一只是公鸡,这只公鸡不时追着母鸡求爱,母鸡有时会蹲在那里等着它来骑,有时则会咯咯叫着逃走。我感觉公鸡就像男人,总以最大限度地占有女人为荣,母鸡却不像女人,需要时才接受对方的求爱,不需要还能躲到一边去。我连躲的权力都没有,不管需要不需要都要承受那个混帐男人的淫辱。

下午我又去担水,又遇见了那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这次他主动跟我说话:“担水这活城里人听都没听说过,吴四怎么放心让你来做?”

“在他眼里我还不如一只母鸡。”

男人摇摇头再没说什么,他帮我打了半担水,担起自己的水先走了,我发现他家离水井很近,就在我担水必经之路的边上。

我把桶里的水又倒掉一部分才担起来往回走,肩上早晨就压疼了,现在扁担一放上去就得咬牙坚持。身体锻炼得慢慢来,等我能担起整担水的时候大概就有能力逃出去了。

屋里的活不少,为自己弄吃的就很麻烦,虽然跟吴月菊学了两天用茅草烧活煮饭,练了几天我还是经常把米饭烧焦或弄夹生,做一个村妇也不容易。

屋里我必须接触的东西都得清洗,被褥之类破点可以忍受,污渍斑斑臭气熏人却不能忍受,没逃走之前我只能为自己营造一个可以忍受的栖身地。听吴月菊说,过几天水果成熟的多了,吴四等人要分别到外地推销。这两天我注意到我一走出吴四家的大门就有人盯着我,连几个没上学的孩子也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这村里到处都是吴家的人,想不惊动他们悄悄地离开村子实在困难。也许吴四离开刺柏村的时候我才有逃走的机会。

想清洗被褥收拾屋子就得不停地去担水,就算是锻炼身体吧,每次少半担,一天担七八趟才勉强够我用的。

在井边遇到谁就让谁帮我打水,那些人很乐意帮忙,有几个很无赖,嬉皮笑脸地硬要打满桶帮我担回来。我不敢用他们担,在这里我必须谨慎小心。帮我打水次数最多的是那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我开始自己担水的第三天去担了七趟水有五次是他帮我打上来的。每次他都是跟在我的身后来到井边,第五次帮我打上水后他说:“真巧,每次来担水都能遇见你。”

我说:“不是巧,是我从你家门前经过被你看见故意跟来的。你担那么多水干什么?”

“洗衣服……也浇菜。”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晒黑了的人就有这点好处,脸红的时候别人也很难发现。他个子很高,估计在一米七五以上,五官端正,身材也很匀称,如果不是晒得这么黑,认真打扮起来在城里也算个帅哥。

“城里人就不这样生活,这里太乏味无聊。我去过枫城、榆城,都是干土建的活,今年母亲病重出不去了。”他抓着扁担站在那没有走的意思。

“从这到枫城远吗?”

“很远,大客车要跑大半天,估计有300多里。”

“到镇上有多远?”

“差不多有40里。”他担起了自己的水桶:“想逃出去很难。没注意有很多人在监视你吗?这里吴家的人多,你逃不了多远的。”他担着水急匆匆地走了,似乎跟我说这几句话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

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当我把那半担水弄回去不久吴月菊就找来了,她低声问我:“你跟大明认识?”

“谁是大明?”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帮我打水的男人。

“今天帮你打了四五次水还跟你说了一会话那个。”

“不认识。我问他担那没多水干吗,他说洗衣服浇菜园,并没说别的。”

“那是个好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别跟他接近,四叔不喜欢这个人。”

她的意思我懂了,谁想帮我就等于跟吴四做对,不想让我连累了大明。

又轮到吴四去果园值更,刚吃完晚饭他就把我按倒在炕上,一边肆意的淫辱一边警告说:“听说这两天你跟那个姓郗的臭小子混熟了,一劲帮你打水还聊得挺近乎!告诉你!老子在刺柏村可以玩别人的女人,别人想玩老子的女人那是瞎了狗眼活的不耐烦了!老子走后把门都栓好,放进哪个野汉子老子回来剥你的皮……”

半个小时后吴四终于滚蛋了,我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门我才不栓呢,谁想来就来吧,能给吴四一顶绿帽子戴也是一种报复。

大明原来姓郗,这是不常见的一个姓,我希望来的是他,给吴四戴绿帽子也得是个差不多的人,放进一个无赖来糟蹋我等于自找苦吃。

这晚我没栓门,也没有人来,因为心里有事睡的也不塌实。醒着的时候我就在想大明,莫名其妙地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

在井边又见到了大明,我说:“你喜欢我?”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帮我打上水就要走。

“我看得出来。喜欢就去找我,吴四哪天不在家你应该知道,没什么好怕的。”

他还是没说话,担着水走了。

吴月菊一定不喜欢我这样做,我又不能不这样做,得为自己制造机会。

吴月菊让我到她家去吃樱桃,她说树上的樱桃全熟了。在她家我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男人,一个五十多岁很结实的老汉。他不喜欢说话,始终蹲在院子里吧嗒吧嗒地吸着烟袋,吸完一袋就在地面上磕打一阵烟灰,磕打完装上再吸。吴月菊说,他就是这种人,十杠子也砸不出一个响屁。我觉得这老汉属于那种心灵手巧性格内向的人,熟悉了比一般人还容易接触。

我和吴月菊把几棵树的樱桃都摘下来了,装了满满一大盆,吴月菊让我带回去一半,另一半让老汉带到镇上给外孙和外孙女吃,她说那两个孩子非常可爱,一到假期就来刺柏村玩,今年暑假还会来。

我高中毕业还不到一年,现在却感觉学校生活已经是十分遥远的事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苦夏,我大概正在家里跟甜心一样复习着功课,准备踏进学校的大门再过几年学生的生活。现在却想都不愿意去想,似乎我已经大的不再适合当学生,老的再没能力进行学习生活了。

吴四又去果园值更的时候我仍然不栓门,大明没有来,别的野男人也没有来。

在井边再见到大明时我问他:“你怕吴四?”

“不怕。我怕你。”

“怕我?为什么?”

“怕你被吴四打死。晚上也有人注意你的动静,小心点吧!”

“不可能!他们那来那么多闲工夫?”

“昨晚就有两个人一直在你门前转,半夜以后才离开。”

“哦!想给吴四戴绿帽子的还真不少!真得小心了。”我明白为什么大明没去别的野男人也不敢进门的原因了。

吴四再去值更的时候我便栓上了大门和屋门,惦记的人多就互相顾忌,一旦有人退却坚持下来的就会往我这闯了,我不能不防。

睡到半夜,真有人闯到院子里来了。我被一阵哒哒哒敲窗声惊醒,紧张地问:“谁?”

“我。怕怕……怕你那人。”

我摸黑开了屋门,来人一进来就抱住了我,他身上很凉,冷的我打了个哆嗦。他结结巴巴的说:“我只想……只想来看看你……”

我挣脱他的怀抱,躺回被窝:“想偷人就说偷人,别遮遮掩掩地假正经!”

他站在炕沿边不动,我察觉他的身体在发抖。他说:“那两个人今晚就来了一个,推了一阵门没推开就走了。”

“害怕就回去,站在那哆嗦啥?有贼心又没有贼胆!”

他穿着衣服钻进我的被窝,跟我保持着距离,不知是怕我嫌他身上凉还是怕我笑话他身体在发抖。他说:“一会就好了,我确实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他脱光衣服压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我感到紧张又些兴奋,也许这就是报复的快感。可他很快又躺到一边去了:“不行!我现在做不了那个。可能是太喜欢你了。”他的声音很沮丧。

我贴到他的身上,摸着他的脸说:“我不需要那个,跟你这样躺在一起就很高兴。”

他默默的搂抱着我,好半天也没说话。他的身体逐渐温暖起来,偎依在他怀里我感觉很舒服。

过了一会,他又冲动地压到我身上来,但很快又下去了。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匆匆地穿上了衣服。

我坐起来拉着他的手说:“在这睡吧,天亮后再走。”

他用力地摇着头,挣脱我的手蹬上鞋子出了门,马上又转回来告诉我:“我跳墙出去,你把屋门栓好,那两个人说不准也会跳墙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