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美妙少女的一番话,正说到了八戒心坎儿里。八戒听后心花怒放,他当即决定娶美妙少女为妻。可八戒的决定刚一公布,妖冶少女一个箭步冲上前,大喝一声:“呔!大胆——”八戒和美妙少女吓得一抖,忙转过身。八戒胆怯地:“你……”妖冶少女厉声道:“姑奶奶我可是上一轮的冠军,比赛还没结束,你怎么就可以擅自决定娶她了呢?”金发女郎、窈窕淑女等众人呼啦围了上来,纷纷谴责八戒:
“别让他俩跑了!”
“想私奔?我们不答应!”
“老娘跟你们拼命!”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弄得八戒焦头烂额,不知所措。评委落腮胡忙来到八戒跟前,打圆场道:“猪大老爷,依我看事到现在已经没必要再选了。”八戒莫名其妙地:“不选了?那怎么……”还没等落腮胡回答,妖冶少女抢前一步,用手点指落腮胡的鼻子尖,喝道:“闭上你的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权力!”落腮胡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听我说嘛,小姐,没准听我一说呀,你还会感谢我呢!”八戒着急地:“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主义,你就快说吧!”落腮胡诡秘一笑:“猪老爷,依我看,这些姑娘个个花容月貌,温柔贤淑,又都对您一往情深,不如您就卖卖力气,多娶几个算了!”众人闻听,立刻静了下来。
八戒听了大喜过望,鼻涕泡都美出来了。他撩起眼皮,偷偷扫视了姑娘们一眼,装出一付难为情的样子,道:“我……我……我倒是没意见了,谁知道她们……乐意不乐意啊?”
众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提出异议——大家深知,彼此水平相当,竞争实力相当,如果只选一个,那自己被选中的概率都不大,倒不如资源共享,利益均沾更好。
为图吉利,八戒从众多的美女中精选了六位做太太,取“六六大顺”之意。这些太太依年龄由大到小排序为:窈窕淑女二十四岁,金发女郎二十三岁,妖冶少女二十岁,美妙少女十八岁,另外两名非常漂亮却不甚张扬的女郎年纪更小,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五岁。
八戒叫大夫人窈窕淑女拿出银子把评委们打发走后,将他的总统套房当作洞房,当即便和夫人们开始了蜜月生活。众人拾柴火焰高,六位夫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群策群力,将八戒打理得快快乐乐,舒舒服服。
八戒和六位妻子终日在酒店里唱歌跳舞,追欢取乐,过着帝王般奢侈、糜烂的生活,心里感到万分舒坦。可是,没过几天,夫人们却都受不了——她们年纪轻轻,个个活泼好动,很快便腻味了,抱怨整天呆在酒店里太烦闷,要求八戒带她们出国观光旅游——时下国运衰落,民不聊生,许多人崇洋媚外,竞相出国。八戒的夫人们个个都是时代的弄潮儿,都是浪尖上的一分子,自然不甘落后。
夫人们的要求,正中八戒下怀。他早有意携众夫人周游世界,到世界各国参观旅游,长知识、开眼界,尽享美妙人生。
八戒财大却不气粗,丝毫也不独裁。经过众夫人民主磋商,他们制定出一个雄心勃勃的旅游计划:用五年时间,游历全世界一百二十个国家和地区!
八戒查点一下银子,刘海东给他的八百两银子,几天时间已经挥霍殆尽,只剩下三十多两了。这些银子是他用双手换来的,八戒自然感到有些心疼,但转念又一想,银票上还有一百万两纹银,区区八百两,又何足挂齿呢?
八戒租了辆加长的出租大轿车,飞奔银行。他要提出一笔银子,以备出游之用。轿子里,六位夫人众星捧月般地将八戒围在当中,大家谈笑风生,洒下一路欢歌笑语。
由于老婆太多,她们的年纪、相貌差别又不很大,八戒一时难以记住她们的名字,为此他很伤脑筋。见八戒总想不起姐妹们的名字,美妙女子替夫分忧,想出了一个办法:“老公,不要叫我们的名字了,就叫‘姑奶奶’算了!”八戒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叫‘姑奶奶’啊?那我不是吃亏了嘛!”美妙少女答道:“我们都是姑娘,又都做了奶奶,所以要叫‘姑奶奶’呀!”八戒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说的也是。不过,叫‘姑奶奶’还是有点别嘴,我看不如就叫‘奶奶’更爽口!”窈窕淑女刮了八戒的鼻子一下:“好啊,那就叫我‘大奶奶’好了!”金发女郎拧了八戒耳朵一下:“那我就是‘二奶奶’了!”还没等别的夫人开口,八戒又说道:“叫‘奶奶’还有点儿别嘴,再利落点儿,就叫‘奶’得了!你们几个,一个‘大奶’,一个‘二奶’,一个‘三奶’,一个‘四奶’,一个‘五奶’,还有一个老疙瘩——‘六奶’!”众夫人开怀大笑,各自记下了自己的‘雅号’。
大轿子来到银行大楼跟前停下,八戒率领六个“奶奶”从轿子上下来。付过司机银子之后,六个“奶奶”簇拥着八戒沿着长长的台阶,向银行大门走去。
妖冶少抬头女望着直插云霄、装修奢华的银行大楼,撒娇道:“老公,取出银子,我们先买一处复式豪宅吧!”八戒:“那当然,不买房子咱们住哪啊,总不能成年住酒店吧!”美妙少女眨了眨眼:“老公,咱还要买一辆进口加长豪华大轿车!”八戒:“那是自然,我好天天带着你们出来兜风啊!”金发女郎也不甘落后,开口道:“老公,我好想拥有一架直升飞机!”八戒:“小菜一碟!再买一架‘喷气式’,我好带你们周游世界呀!”窈窕淑女胃口更大:“老公,取出银子,咱再买一艘航空母舰吧!”八戒把肚皮一腆,大咧咧地:“什么一艘两艘的,老公我有的是银子,给你们每人买一艘,开着满大街溜达呗!”
谈笑之间,八戒率领六个“奶”走进了银行大厅。银行里的服务小姐见有这么多靓妹相伴,料想八戒是个款爷,殷勤备至,忙献上糕点、水果和香茶。
奶奶们也不客气,“呼啦”一下聚拢上来,把点心盘、水果围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其实,奶奶们本来并不饥饿,自打“结婚”以来山珍海味,烧鸡烤鸭子终日不拉桌,早吃得脑满肠肥、大腹便便、满口流油了,哪里还咽得下去?但念免费招待,不吃白不吃,所以还是颠开槽牙拼命吃喝起来。
待奶奶们吃得肚皮猛鼓,喝得香汗飞溅,八戒起身来到柜台前。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恭敬地:“先生您好!您需要帮忙吗?”八戒不屑地:“老猪我有的是银子,用你帮什么忙?”工作人员赔笑道:“您误会了,先生。我是说,您来这里,是要存银子呢,还是取银子?”八戒把草包肚子一腆:“取银子!”工作人员:“噢,请您把银票拿来。”八戒冲妖冶少女:“银票在衬衣口袋里。”妖冶少女从八戒衬衣口袋里掏出银票,问八戒:“老公,取多少?”八戒:“十万!” 妖冶少女双手将银票递给服务台前的工作人员:“先生,取十万两银子!”工作人员接过银票看了看,又快速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本子,翻开一页反复对照了几遍。末了,他皱了皱眉,抬起头,冲八戒道:“对不起,先生,您这张银票是假的!” “假的?”八戒惊得险些栽倒,连忙靠住柜台,“不……不可能……不可能!”六个奶奶也都惊呆了,纷纷将目光投向八戒。工作人员平静地问道:“先生,这银票……请问您是从哪里得到的?”八戒举起两只秃臂:“这……这是我卖手的钱啊,怎么会是假的呢?”工作人员见八戒不相信,把银票放进银票检验器里,银票检验器立刻发出警报声:“请注意,这张是假银票!请注意,这张是假银票!……”
工作人员同情地:“先生,您上当了!这的确是一张假银票。”八戒如遭雷击一般,脑袋“嗡”的一声涨得老大,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汗水如同瀑布般飞泻而下。他望着自己的秃臂,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讷讷地:“啊,我……我上当了?”
“你上当了?我才上当了呢!”妖冶少女为了能在比赛中获得高分,曾贿赂过几位评委,破费了不少银子。她听了工作人员的话,第一个做出反应,把眼睛一瞪,冲八戒咆哮起来,“你……你他妈还我银子!”
窈窕淑女也如梦方醒,冲上来一把抓住八戒的领子,吼道:“你……你的双手明明是卖掉的,却骗我们说是见义勇为,被歹徒砍掉的,你卑鄙!”
另外几个“奶奶”也脸色骤变,一起向八戒发难:
“这个该死的骗子!”
“打死他!”
“打死这个丑猪王八蛋!”
“还我青春!”
……
八戒慌忙后退,众“奶奶”紧追不舍。八戒边退边喊:“奶奶们,你们……听我说,听我说嘛!”妖冶少女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照八戒脸上抽了一耳光:“丑鬼,还我银子!”八戒乞求道:“奶奶……”美妙少女一脚踹向八戒的肚子:“你这个畜生!”八戒:“二奶……”另外几个“奶奶”也不甘落后,有的向八戒脸上吐口水,有的脱掉鞋子砸向八戒,有的操起墙角的拖把、笤帚等家伙向八戒打去。八戒被逼到大厅一角,抱着脑袋连连喊冤:“奶奶们,我……我冤枉……我冤枉啊——”
银行里的保安人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拦住了众太太,为八戒说情:“太太们,别吵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八戒乘机溜到银行大厅门外,把秃臂往天上一指:“奶奶们,你们听我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成心欺骗你们,我是你们养的!”众“奶奶”哪里肯听八戒辩解?一窝蜂冲出银行大厅,一齐将扫把、垃圾桶等向八戒的头顶砸去。八戒一边后退,一边将一双秃臂举过头顶,护住脑袋。突然,八戒一脚踏空,身子失去平衡,惨叫一声沿台阶摔落下去。
由于银行大楼的阶梯太高,摔得又重,直摔得八戒满面血污,当即昏死过去。众“奶奶”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一顿,直到出了心中的恶气,方才散去。
约莫有一袋烟的工夫,八戒终于苏醒过来。他躺在地上静静地想了一会,爬起身,向给他做断腕手术的医院走去。
八戒满脸血污,一瘸一拐,垂头丧气地来到医院,来到护士办公室。曾经给八戒擦屁股的女护士正坐在办公室织毛衣。她一见八戒,忙放下手里的活,习惯性地抓起桌子上的手纸,惊喜地:“猪先生,您是不是要大便啊?”八戒苦笑道:“不,离开医院,我就不拉肚子了。呃,我想问问,刘海东他们……还在吗?”护士放下手纸,失望地答道:“早走了,你前脚逃走,他们后脚就出院了。”
八戒离开医院,来到刘海东家,却见大门紧闭。没了双手,八戒只好用脚踢门,一个老仆人开了门,问道:“什么事?”八戒:“我找刘大人。”老者皱了了皱眉,道:“找刘大人?这房子是张老爷的,你搞错了吧?”八戒抻着脖子向院子里看了看:“没错啊,前几天我还跟刘大人在这喝过酒呢!”老者挠了几下头发,忽然眉头一挑:“前几天?哦——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人租过这房子。那人跟你一样,也是没有了双手。呃,那人很阔绰,花三百两银子只用了几天,还雇了好多仆人呢!”
八戒全明白了,刘海东仅仅用八百两银子,就骗去了他的双手。八戒这个恨哪,他恨刘海东,更恨他自己。八戒终于意识到,凭他这点儿坏水儿,在天界蒙骗飞虎神、哪吒等毫无戒心的神仙尚可,来人间混世界,简直就是个雏儿——甚至连雏儿都不如——雏儿尚能长大,而他受了多少骗,上了多少当,何尝长大过?
此刻八戒万念俱灰,彻底绝望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如此愚蠢的家伙活在世上,除了能制造肥料以外,还有什么意义呢?
八戒忽然想起了师兄孙悟空的话,觉得悟空的忠告说得句句在理——那些美妙女子哪一个不是蛇蝎心肠、见钱眼开?八戒的耳畔仿佛又向起悟空的声音:“八戒,别光看女人的脸蛋儿,心眼好,比什么都重要!”
八戒觉得愧对悟空,希望能在死以前再见到悟空,当面谢罪。他神志恍惚,踉踉跄跄地爬上曾背着“娘子”到过的山头。但事易时移,悟空不在,美景不存,摄入眼帘的是满目的苍凉。
面对万丈深渊,八戒不再犹豫、不再彷徨。但见他来到悬崖边缘,喊了声“猴哥,来世再见了!” 身子一纵,跳下悬崖。
八戒如愿了,尽管被峭壁上的树枝挡了几下,但最终还是落进了山谷。谷底是积攒多年的鸟粪和已经腐朽了的、厚厚的树叶。这些东西被八戒一砸,“轰”地一声腾起一股冲天的烟尘。这些烟尘仿佛原子弹爆炸产生的蘑菇云,吓得峭壁上的鸟兽惊叫着四散飞逃。
八戒落进谷底不但惊扰了鸟兽,还惊动了一个人——距八戒十几米远处,有个山洞,洞口的石头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此人闻声抓起身边的猎枪,站起身,机警地向八戒走来。
八戒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嘴角流着鲜血,四肢多处被树枝刮坏,血肉模糊。拿枪的女人来到八戒近前愣了一下,随即丢下手里的猎枪,扑倒八戒跟前,将他抱在怀里,喊叫起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大哥,醒醒……快醒醒啊……”
叫了一阵子,八戒缓缓地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说:“你……你是……”那人答道:“大哥,我是你的小妹甄贤惠啊!”八戒吃了一惊,仔细打量:“果真是……小妹……”甄贤惠点头:“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八戒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快……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儿啊?”甄贤惠:“长话短说吧,我们刚到济南的那个夜晚,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野外,被群狼围在当中。是一位老猎人开枪趋散狼群,救了我的命。天亮以后,我和老猎人回到那个客栈找你。他们跟我说,天还没亮,就见你离开了客栈……”八戒闻听,知道上了客栈老板的当,气得呼呼直喘。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胡说!他们跟我说……天还没亮……你就走了……这些畜生……”八戒一激动,又昏死过去。
八戒摔得太重了,生命垂危,甄贤惠只好背着八戒来到济南的一家医院。
经过三天三夜的抢救,八戒终于脱离了危险,苏醒过来。甄贤惠抓住八戒的胳臂,高兴地:“大哥,你醒了?”八戒怔怔地望着甄贤惠:“这……”甄贤惠:“大哥,你终于醒来了!”八戒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甄贤惠:“大哥,这是医院。”八戒一惊:“怎么到这……雁过拔毛的……鬼地方……来了?这要……好多……好多……银子啊!”甄贤惠按住八戒:“放心吧,大哥,银子我已经付过了。”八戒怀疑地:“你……你付过银子了?”甄贤惠点头:“是的,大哥。”八戒:“别哄我,小妹,你怎么会有……银子呢?”甄贤惠:“小妹现在有好多银子,你就放心养病就是了。”
八戒很想问问甄贤惠发财的经过,但又觉得不合适,便说道:“小妹,你还没告诉我,我们……分别后……你是怎么过的?” “大哥,我慢慢说给你听”甄贤惠坐在八戒的床边,“救我的老汉老伴去世多年,膝下无儿无女,他见我走投无路,就把我领到了他家,收我做了他的女儿。他待我非常好,象亲生父亲一样。后来官府缉拿义和团及亲属的风声越来越紧,老人便带我躲进了你我相遇处的那个山洞里。”八戒:“哦,那……后来呢?”甄贤惠流泪道:“我们住进山洞没多久,一天,老人出去打猎,淋了暴雨,回来后突发急病,还没来得及医治当夜就去世了……”八戒慨叹道:“好人……没长寿啊!”甄贤惠擦了擦泪水继续说道:“老人去世以后,我一个人仍然靠打猎为生。有一天,我正在追赶一个猎物时,发现山脚下有个东西闪着耀眼的光芒。我放弃了猎物,来到近前一看,是一块金刚石。”八戒:“小妹,你真有福!可是得到了金刚石……你怎么还住……山洞里呢?”甄贤惠压低声音:“大哥你忘了,我是义和团首领的妹妹,走到哪里,都会遭到官府追杀的。”八戒:“不会了,义和团……后来……又提出了‘扶清灭洋’的口号,官府跟义和团……联手打洋人了。”甄贤惠惊喜地:“真的?那可太好了!”
八戒的伤病康复得很快,这天他正躺在病榻上闭目养神,一个医生推门进来道:“猪先生,请准备一下,给你做手术!”八戒不解地:“你们不是说我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还做什么手术啊?”医生:“不错,你的确恢复的很好。不过现在,我们要给你做接手手术。”八戒更蒙了:“解……解手……手术?你有没有搞错啊!我的排泄系统都很正常,既没得列腺增生,也没生痔疮、肛瘘,解手还做什么手术啊!”医生:“你妹妹已经把她的一只手截下来了,要献给你,我们必须马上就为你接上!” “啊——”八戒闻听惊呆了,大张着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
医生拉着八戒来到手术室,医生来到桌子前,打开桌上一个托盘的盖子,但见里面放着一只手。八戒望着托盘里的手,泪如雨下,险些疼昏过去。他摇三摇,晃三晃,发疯地叫道:“小妹,小妹——”医生拉住八戒:“别冲动,猪先生。你妹妹现在情况很好,她已经睡着了!”
医生刚刚把甄贤惠的一只手“接”在八戒的手腕上,八戒就忍着疼痛,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甄贤惠的病房。但见病榻上安卧一位女子,她的胳臂放在被子外面,少了一只手,小臂上缠着厚厚的药布。八戒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不由惊得叫出声来——这哪里是丑姑甄贤惠呀?简直就是一位下界的仙女!但见她皮肤洁白、细腻而又富有弹性,全然不见满脸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的紫疙瘩!
八戒暗道不不好,以为遇上了作弄人的妖魔。他正然望着病榻上的女子思量对策,却见女子被他的叫声惊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见八戒正吃惊地盯着自己,女子微笑道:“大哥,不认识了?我是甄贤惠呀!”八戒困惑地:“你……你是小妹吗?怎么一点儿也不象啊!”甄贤惠叹了口气,答道:“官兵四下缉拿义和团的战士及家人,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杀,我不得不化妆扭曲了自己的面容。如今官兵不再追杀,我才恢复了原貌。”八戒听罢,叹息道:“原来是这样!”
甄贤惠笑了笑又说:“还有,‘甄贤惠’也不是我的真实姓名,我姓赵名冬梅,乳名‘梅妞’。”
八戒为赵冬梅顽强的毅力所折服,回想起自己屡寻短见、卖手并殃及小妹,羞愧难当。他望着赵冬梅那只接在自己胳臂上的手,泣不成声:“小妹,你这样待我,我……我该怎样……报答你呢?”赵冬梅莞尔一笑,答道:“不需要报答,只要大哥不再嫌小妹相貌丑陋,能跟我一起生活就可以了!”
一句话触到了八戒的软肋,回想自己贪慕虚荣多次拒绝她的真情,觉得十分惭愧,忍不住大哭起来。
哭罢,八戒断断续续地说:“妹妹呀,你的情意……大哥心领了,可是大哥……实在愧对小妹呀!”甄贤惠爽快地:“大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追求美丽并没有错!”八戒:“小妹,就算你能原谅哥哥,可是哥哥我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跟了我,你不怕……”甄贤惠打断八戒的话,动情地说:“大哥不必再说了!金钱是好东西,但绝不是最好的东西。大哥这颗善良的心,比金山银山都珍贵!”
八戒听赵冬梅夸自己心地善良,更觉羞愧,低着头揉着鼻子讷讷地说:“小妹真能挖苦哥哥,你是不知道啊,哥哥我……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哪!”赵冬梅一笑:“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什么人能不犯错误呢?我也有很多缺点哪!”
赵冬梅和八戒的手痊愈以后,他们决定回到赵冬梅的家乡天津谋生。可是还没有动身,缉拿义和团家眷的风声便又紧了起来。原来,清兵与义和团联手抗击八国联军是清政府设下的一个卑鄙的圈套——清政府不过是想“以夷制夷”,坐收渔翁之利而已。义和团的将士舍生忘死与洋人浴血奋战,却常常遭到清兵的伏击与暗算。许多义和团战士不是死在洋人之手,而是被清兵杀害。如此“联合”,注定了失败的悲惨结局。清政府投降洋人后,和洋人一道对义和团的残余势力及其家眷开始了新一轮疯狂的清剿。
八戒和赵冬梅回天津的计划流产了,他们在济南没有栖身之地,万般无奈,只好再次躲进了赵冬梅原来藏匿的山洞里。尽管山洞里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但八戒和赵冬梅相敬如宾,生活过得非常幸福。个中原委,除了因为他们真心相爱以外,更因为两个人拥有平等的权力——都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