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甄贤惠拓下了许大晃钥匙的图样,单等配好钥匙,搭救八戒逃离火坑。
甄贤惠不知道八戒白天已经吃了饭,深夜又带着饭菜来到禁闭室。
八戒吃着,两个人聊了起来。
甄贤惠:“今天他们打你了么?”八戒:“没有,我照你说的那样,假装饿得抬不起头来,他们没把我怎么样,还给我弄了些吃喝。”甄贤惠:“好,明天再装一个白天,夜里就可以跑了。”八戒苦笑道:“跑?我这个样子,哪跑得了啊?”甄贤惠:“我有办法。”八戒:“什么办法?”甄贤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大哥,你带我走吧!”八戒:“你也要走?现在失业的人这么多,找份工作不容易,你应该好好干才是。甄贤惠:“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在这辛辛苦苦干一年多了,一两银子也没给。我说要回家看看老爹老妈,老板说没钱,连盘缠都不给。这个心黑的老板,根本不拿我们这些打工的当人看,我早就想走了。”八戒骂道:“这个畜生!”
甄贤惠拿起最后一个鸡腿送到八戒嘴边。八戒:“够了,够了,我都吃两个了,你也吃一个吧!”甄贤惠:“不,还是你吃吧,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好逃走。”八戒大口嚼着:“好吃,好吃,真香!”
第二天,甄贤惠伺候许大晃和老婆吃早饭。许大晃:“今个买两条鲤鱼,要二斤左右的,一只烤鸭,要烤得老一点的。呃,再随便买点别的青菜。”
许大晃吩咐完毕,老板娘从怀里取出银子,递给甄贤惠。甄贤惠伸手刚要接,许大晃眼皮一撩,突然问道:“前几天拿的银子都花了么?” “这……”甄贤惠这几天买菜剩的银子都给八戒买吃的了,所以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花完。” 许大晃追问道:“剩多少?”甄贤惠:“剩……剩了有二两,可是……”许大晃瞪圆了小眼睛:“可是什么?”甄贤惠:“回来的路上弄丢了。不过没关系,从我的工资里面扣吧!”许大晃冷笑道:“丢了?怕是都揣进你的腰包里去了吧?”甄贤惠:“没……没有……”许大晃不容甄贤惠分辨,高声道:“你还想要工资?亏你说得出口!你今儿个弄坏一个盘子,明儿打碎一个碗,要不就是丢银子,丢金子,不要说给你工资,只恐怕连饭钱你都挣不出来!”甄贤惠急了:“你……你……”许大晃凶相毕露,用手点指甄贤惠的鼻子:“少他妈废话!你的帐,咱找个时间一起算!”
许大晃吃了早饭,带着他吃剩的半只烤鸭,一坛子烧酒,来到禁闭室。八戒依旧演戏,装得很顺从。许大晃假亲假近,亲自给八戒撕肉,斟酒:“其实,如果不是你当着那么多人面打我,我也不会叫人打你。嗨,都是在气头上,你不会恨我吧?”八戒吃着烤鸭:“怎么能恨你呢?都怪我脾气不好,先打了你!”许大晃:“以后只要你好好表演,我绝不再为难你,保证给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中午、晚上,许大晃都派人给八戒送来了吃喝,八戒也不客气,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他要养精蓄锐,单等夜里逃走。
深夜,八戒躺在地上,甄贤惠带着几个人闯进。大家也不言语,七手八脚抬起八戒出了禁闭室就跑。许大晃早有防范,命打手们后面紧紧追赶。大家左突右拐,眼看就要把后面追赶的人甩掉了,突然脚下一软,“轰隆”一声,众人一起掉进了陷阱。
八戒惨叫一声惊醒,原来是一场梦。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心“咚咚咚”狂跳不已。心说前一次偷窃“老字号商场”时他变成老鼠做的梦得到了应验,被更夫设计抓获,难道这又是个不祥之兆?他坐起身,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忽然,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奔禁闭室的门口。八戒料定是甄贤惠前来救他,不由心中一阵紧张。
门被轻轻地推开,八戒拢目光定睛观看,进来的果然是甄贤惠,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甄贤惠来到八戒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哥,我带来了钥匙。” 八戒大喜:“真……真的?”
甄贤惠把包裹放在床上,从衣袋里取出钥匙,摸着黑哆哆嗦嗦地给八戒开锁。八戒身上带着三把锁,由于光线很暗,不得眼,只能用三个钥匙挨个试着开。甄贤惠先开八戒脖子上的枷锁,试了一把没打开。甄贤惠紧张得手开始哆嗦。八戒安慰道:“别慌,小妹。” 换第二把钥匙,可还是没开开,甄贤惠声音颤抖地:“大哥,我好怕啊。”八戒:“别怕,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八戒给甄贤惠壮胆,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一想到刚才的那个梦,他的鼻子尖上也冒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甄贤惠稳住心神,换第三把钥匙,终于把八戒脖子上的枷锁打开。甄贤惠帮助八戒把枷锁摘下,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又打开了八戒手铐。八戒把甄贤惠搂在怀里,激动地:“小妹,谢谢你!”
突然,门“咚”的一声被人踹开。
八戒忙放开甄贤惠。
一群打手举蜡烛、棍棒呼啦冲了进来。领头的是又矮又胖的卷毛。卷毛冷笑道:“甄贤惠,老板待你不薄,你却吃里爬外,是不是要跟这个丑八怪私奔哪!”甄贤惠害羞地:“你……”卷毛冲众打手:“把甄贤惠抓住!”众人呼啦就往上闯。八戒上前一步,把甄贤惠挡在身后,拉出决斗的架势:“哪个胆敢动一动,我他妈废了他!”卷毛:“哎呀,你死到临头,还敢装蒜,看我怎样教训你!”
卷毛说着话,抡起木棒向八戒打去。八戒抬手抓住木棒,奔卷毛当胸一掌。卷毛大叫一声,撒开木棒,倒退几步仰面跌到在地。卷毛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手捂前胸,冲众人:“上,给我上!”
众人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光喊叫,不敢动手。
许大晃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进来,冲众人喝问:“怎么回事?”卷毛:“老板,昨天夜里我出来解手,发现甄贤惠鬼鬼祟祟进了这个屋子。我在外面趴窗子一听,原来她跟这丑猪密谋要在今天夜里要逃跑。今晚我一直没睡,把他们抓了了正着。这不,锁头都打开两个了嘛!”
“哦——好你个甄贤惠,你的帐现在我就跟你算好了!”许大晃冲打手们一挥手,“把这贱人给我抓过来!”卷毛:“老板,这丑猪实在厉害,不先把他制伏,怎么能抓到甄贤惠呢?” 许大晃点了点头:“那就先把丑猪给我放倒!”
众打手闻听,抡起家伙就上。八戒大喝一声:“慢!”众人住手。八戒:“各位弟兄,我与你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害于我?”卷毛:“少他妈废话,吃谁的向着谁,难道我们不听老板的,还听你的不成?”
许大晃冲众人:“少跟他罗嗦,打!”众人抡家伙就打。八戒举棒相迎,与打手们战在一处。八戒奋力将几个打手撂倒在地,但终因脚上的镣铐锁在地上,行动不便,被众人乱棍打倒。
制伏了八戒,甄贤惠毫无反抗能力,只能束手就擒。打手们将八戒的枷锁和手铐重新锁好,把甄贤惠痛打一顿,用绳子捆牢,绑在了一张桌子的腿上。
许大晃冲甄贤惠冷笑道:“这回,你不会要工资了吧?你不是要跟他私奔嘛?好,老爷我成全你,让你陪他一块下地狱!”
许大晃带领众人离开了禁闭室,八戒沮丧地:“我这辈子怎么都行了,死就死了,可是却连累了你,我……我他妈算个什么东西!”甄贤惠:“大哥,别这么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活得很苦很累,如果能早点儿死去,也算解脱了!”
第二天一早,许大晃吃过早饭,带着几个打手推门走进禁闭室。许大晃看着八戒和甄贤惠,呲牙一笑:“呀呵,你们俩这一宿睡的怎么样啊?同居的滋味不错吧!” 八戒和甄贤惠都没吭声。许大晃来到八戒近前:“如果不是看在那五十两银子的份上,你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呃,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识相点,从今天开始,上台给我好好表演,老爷我不但给你饭吃,而且还要让你天天吃鸡鸭鱼肉,顿顿喝上烧酒。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俩一起活埋!怎么样,你拿个主义吧!”八戒立刻答道:“表演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许大晃眼睛一亮:“什么条件?”八戒:“放了甄贤惠的绑绳,把她的工资给她。”许大晃哈哈大笑:“你这已经是两个条件了。你不说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吗?好,我就先答应你第一个条件,至于她的工资嘛,我还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把工资给她的,如果你表现的不好呢,那可就连门儿也没有喽!”八戒急了:“你……她的工资跟我有什么关系?”许大晃:“有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没有关系她会救你吗?没有关系你会帮她要工资吗?”
八戒不再吭声,他心里已经打好了主义,顺从许大晃,跟他合作,待他放松了警惕,再寻找机会逃跑。
吃过早饭,八戒被几个打手押到演出大棚,大棚里已经坐了满了黑压压的观众,单等八戒登台演出。
八戒被几个打手押上台,这次许大晃怕挨揍,没登台,替代他的是马戏团里的一个小丑。小丑扯着公鸭嗓喊道:“乡亲们,朋友们,人身猪面兽大献演开始了啦!我们的大明星长着人的身子,猪的脑袋,非常可爱,非常滑稽。你问他为什么长这付尊容?好吧,现在我就来告诉大家——他的妈妈是一头母猪,他的爸爸是一个六多十岁的老光棍儿,他不长这样,还能长出个什么样?别看这怪物长的没人样,他却不但吃人饭,拉人屎,而且还会说人话……”八戒突然插口道:“那也比吃人饭不拉人屎,披着人皮不说人话的畜生胜强一万倍!”
观众哄堂大笑,鼓掌喝彩。虽然八戒拐弯抹角把许大晃骂得不轻,却险些把坐在后台的许大晃乐疯了——八戒开后说话,终于成了许大晃的摇钱树。
话说雍和宫的和尚了青化缘经过许大晃马戏团门口,觉得画报上八戒的画像很眼熟,便停下了脚步。他仔细一回味,想起来了——唐僧师徒四人取经回来后,唐王李世民请画师为他们四人画了一张像,后来这张画像一直珍藏在雍和宫的万福阁里。
为了打探虚实,了青买票进了演出大棚。了青一眼认出了八戒,当即离开马戏团返回雍和宫,将情况向主持诚朴做了汇报。诚朴闻听不敢怠慢,带了青来见方丈望岳,望岳大惊失色,即命主持诚朴率领了青等五名和尚前去营救八戒。
诚朴等人来到许大晃的马戏团时,正值中午。几个和尚走进马戏团大院,卷毛等众打手正在院子里吃饭。卷毛一见和尚,连连摇手:“去去去,没钱没钱!”诚朴:“阿弥陀佛,贫僧非为化缘,冒昧造访,有要事相商。”卷毛:“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诚朴:“阿祢陀佛,贫僧乃雍和宫的主持,特为寻找佛门弟子而来,望施主开恩!” 卷毛:“找和尚?你们走错了门吧!我们这是马戏团,哪有什么佛门弟子啊?” 诚朴:“施主,前面海报上画的便是。” 卷毛吃惊地:“什么,你……你说那个猪脑袋,人身子的家伙是和尚?”诚朴:“阿弥陀佛,正是。”
卷毛来到许大晃的卧室,把诚朴的话向他讲说一遍。许大晃眼前一亮,心说雍和宫香火鼎盛,朝拜、施舍者络绎不绝,果真如此,我可要发横财了!
许大晃随卷毛来到院子里,他眯起眼睛,捋着山羊胡问:“你们来找那个猪脑袋人身子的怪物?”诚朴主持:“阿弥陀佛,正是,正是,望施主开恩。”许大晃:“那可是我花一千两银子买来的,你准备出多少银子?”诚朴:“贫僧出一千两纹银就是。”许大晃冷笑一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可是我们马戏团的摇钱树,我们这男女老少几十口,可全靠他养活呢!”他伸出一只手,分开五指“五千两纹银,一两也不能少!”诚朴主持:“阿弥陀佛,就依施主!”
诚朴和许大晃既已达成协议,当即要求许大晃打开八戒身上的镣铐。许大晃早已领教了八戒的厉害,惟恐去掉镣铐后八戒报复,提出护送八戒送到雍和宫,然后开锁。老和尚也不计较,雇了辆马车将八戒接到了雍和宫。
诚朴命众和尚搬来五千两银子给了许大晃,许大晃叫人把八戒的手铐脚镣开了锁。八戒真想一拳把许大晃打翻在地,怎奈佛门净地,诸多有不便,才勉强压住怒火。
望岳方丈已率众僧人恭候多时,见了八戒,纷纷施礼。望岳亲自为八戒医治外伤并命诚朴准备斋饭。八戒不愿久留,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你们的菜饭,老猪我咽不下去,还不如给几两银子,我自己去酒店啜一顿算了!”望岳:“圣僧光临鄙宫,令鄙宫棚壁生辉,小徒愿为圣僧遍请高厨,另起锅灶。”八戒:“老猪我这次下界,时间紧任务重,再加上遭人暗算,实在没有这份闲心。要是诚心的话,给我几两银子得了!”望岳:“既然圣僧无意久留,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但不知需要多少银两,敬请圣僧开口!”八戒伸出两个指头。望岳:“两万两?”八戒答道“拿那么多那玩意干啥?挺沉的!”望岳:“那两千两?”八戒:“就一顿饭钱,二十两银子足够了!”
八戒拿了二十两银子,告别了雍和宫的众僧人,找了一家酒店吃喝饱喝足,雇了辆马车,向天桥驶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