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比我想象中的要远的多,这已经一个上午也没有赶到,我坐的腰酸背痛。
一边埋怨着这轿撵不够舒适,一边拉着林过之说饿。
轿夫也说马累了应当休息下在赶路,林过之才妥协,我想估计是马上要回到故乡的欣喜吧,幸好有自己陪着他。
一下车正好有客栈,虽然很小,但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算不错,一楼是喝茶的地方,二楼只有几个小包间,我打量了一番,叫小二过来。
“你们这里有什么肉菜?统统上来。”
那小二对着我和林过之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立马堆起笑意,长长的报菜声从他口中传出还夹杂着几分令人觉得好笑的意味。
林过之也坐了下来,他不笑起来总觉得是一个不苟言笑的教书先生,腰间却挂着一把长剑。
没想到他还是带了出来,不过我想的不是危急时刻能让我们免于什么伤害,而是想,那剑身上挂着的玉佩是上好的,剑身也够锋利,等到没钱的时候也可以换上几顿酒吃,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意,竟握的更加紧了。
这茶楼里全是赶路的人,中途在这儿休息一刻半刻的,只见那西北角坐的是头戴斗笠身上穿着一身灰衣的想必是哪里的习武修行之人,就算是喝茶也不愿摘下斗笠。
而那旁边坐着的却是几个嬉笑着聊天的中年男人,语气轻柔,却令人觉得虚假,林过之顺着我疑惑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便是商人。”
他又指着旁边几个默不作声的,腰背挺得直直的一伙人,说那是官军押解犯人,只听说一般押解重犯,不敢太过招摇,免得有人劫,这也是我第一次见。
剩下的三三两两的来来回回的也都是喝杯茶稍微吃点东西就走了,不见有人点什么菜啊,我心中正纳闷。
这小二端着几盘菜就过来了,“客官您要的菜,一共是一百两。”
这上菜的哪有还没吃就告诉价钱的,仿佛赶我走一样,还是看本公主付不起这钱,正当我要去掏钱袋的时候,林过之按住了我的手。
“你在新月楼吃顿饭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这样几个菜那里值这个价钱。”他压低声音对我说,我想了想,也确实,看着面前的的几片小白菜,一个烧鸡,头就大了。
“你这菜哪里值这个价钱?”
“哎呦,公子不知,我们这师傅做菜是有名声的,你吃得这几样啊价格都不菲,那名字叫出来也好听。”
“什么名字?”我疑惑的问道,什么名字值这么多银子?
“您看这道,二十四桥明月夜。”那小二指着盘子里几块圆形的豆腐说道,“制作此菜的原料,一只金华火腿,几块豆腐即可,不过比较费火功。将金华火腿蒸两个小时左右。蒸软后,将火腿一侧的皮用刀片开,露出平整的一面火腿肉。用刀具在火腿肉上挖24个洞。然后用小勺将豆腐剜成小球状,分别填入火腿上的洞中。最后将片下的火腿皮盖在火腿上,蒸四五个小时。”
我听了错愕了一下,觉得若是真这般做法,倒也值这个价钱,便动了筷子要去吃,林过之打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才反应过来,这耗时耗力的做法怎么须臾间就做好了呢。
那小二许是见我们还不满意,便接着指着桌子上的菜说道,“您看这道,床前明月光,这道,犹抱琵琶半遮面……”
我的倾佩之情快要溢于言表了,就这几道平常放在宫里不过是外套们吃的东西,怎么到这儿都有这么好听的名字,真是难为那小二,为了赚个钱也是绞尽脑汁。
我看林过之还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便扯了扯他的衣角,从钱袋中拿出正好一百两银子,只求小二能够识趣一点,“算了算了,我也饿了。”
那小二确实识趣,笑的更加开怀起来,收了银子说了句慢用就退到其他桌去。
我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些客人没点什么菜吃,只是喝壶茶拿点自己的干粮,原来这黑店开的是人尽皆知啊。
“你这算是助纣为虐。”林过之在一旁有些生气了,我知道他是出于一个文人的气骨似的,对这光天化日之下等于明抢的事情不屑一顾又觉得好气想去争执。
在城门见他贿赂守卫也没见这般慷慨激昂,真是个不开窍的书生,这无非是一样的道理,只当花钱买了个安静。
我实在饿的不行了,拿起筷子夹起“二十四桥明月夜”就往嘴里送,呵,果然无非是几块豆腐,又撕下一个鸡腿,放在林过之的碗里。
正当吃饭时,就听见旁边有人议论,那声音是从刚进门的几个白衣少年传来的,那许是进京赶考的秀才,脸上带着些稚嫩,文质彬彬的,就像我刚认识的林过之。
“你看你这一身行头该和他们一起进京赶考的。”我压低声音调笑道。
“哼,我当年可是你父皇亲自请回去的。”那自得的表情当真像他。
那伙人接着议论,我听的清清楚楚,什么大衍王朝的旧址之类,便在哪里哪里,总之是附近的意思,离得不远。
我心下好奇,便问林过之,“他们所说之地在哪啊?”
林过之喝了口茶,慢吞吞的回答我道,“大衍与大梁皆是一个国读,表示我的家乡安阳。”
我愣了一下,这安阳的名字着实好听,可既然如此,那林过之不是亲眼见证了大衍的灭亡吗,而且自己可以去一睹旧城风貌,便离那故事中的苏虞和林无恙更近一些了。
“那苏虞和林无恙的故事我便是听老辈人传来的。”他看着我仿佛知道我心中想什么似的,“我离皇宫较远,不知那发生过什么,后来等我出门只见满城火光,这两个朝代,上千年瞬间归于尘土了。”
他感慨的同时令我也觉得难过,“国亡为何还要烧城?先王这么做确实不对。”
只见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非丧家之犬,任人宰割罢了,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