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3月3日,对于圣书馆而眼,本来是个很普通的日子。
但是,一个可怕的危机降临到了信志他们身上。
中午时分,信志依然在办公室审阅人间界各地的报告。上次让水英和竹云去了黎加索,他们依然没有查出任何事情。不过还好那个凶手已经畏罪自杀。柯晶儿不惜重金为他请律师,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虽然对外宣称是阿德雷特的朋友的拜托,但是她的父亲柯惭当年就使用过恶魔书架大开杀戒,他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何还要为阿德雷特请律师。而水英也说在黎加索有看见她,那么,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不过,先前魔元宗会派遣的六名调查员回来后,根据他们反应的情况,并没有对柯晶儿不利的内容。所以这也只是他的猜测,无法说明什么,多想无益。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了,他觉得应该去吃午饭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封信来,信封上用摩拿文秀丽地书写着“圣书馆馆长田信志先生台鉴”。他便把信封的口子撕开取出信纸。信非常短,内容如下:田馆长:我是代表所有堕天之子向你写这封信的,之所以寄这封信来,是给予你们最后的通牒。我希望田馆长考虑到自己黑血人的身份,认真地看一下我们的请求。请不要因为恼怒撕了这封信,否则后果自负。
我们一直都将堕天视为我们的父亲一般,现在父亲既然向我们下达了指示,那我们自然会从命。我希望你们立刻停止全世界范围内的圣书夺回的行动,同时废止将圣之精灵树移植人间界的计划。
如果你们对于我们的要求不屑一顾,那么我们将会在3月7日下午三点半对圣书馆发动攻击,并向冥界内部投掷二十颗葬天,这绝对不是恐吓,请你与冥界的上层人士讨论后再作出决定!
堕天之子之一 风巾而在同一时间,晓然也收到了一封信。
他回到梦原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但是还是没有委托人找他。一般来说,如果想找奇迹师进行委托,要通过种树团分布在全世界各国的地下中介机构,不过也有一些人会直接去找奇迹师。
而晓然在这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委托人。
他在回到梦原以后,就一直在研究从笔记上抄下来的方程式,几乎是足不出户。之前,邪君之茧的总负责人卢秋玲亲自来到了摩拿,她居然很轻松地就解出了其中三条方程式的涵义,并成功开发出了可以修改人类记忆的魔咒,从而解决了那六个调查员的事情。
不过,她也只解出这三条而已,而这三条加在一起也才刚好开发遗忘咒。不过,晓然认为黑血人鲁西桑之死和这些方程式有关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而梁紫荻似乎和那个神秘的黑衣刺客关系很大,似乎是同一个人,又似乎是不同的人。而现代魔法中根本没有可以依附在镜子里的力量,所以那个黑衣刺客也许和圣书中的人间也有着很大的关系。而梁紫荻本身也和小云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
晓然由于完成了晶儿的委托,现在已经成为至高奇迹师。他暂时居住在是阳郊外的一栋普通的住所,平时在房子里研究魔法,或者到山林中钓鱼解闷。而这天中午,晓然在桌子前坐了两个多小时,实在是感到很烦闷,由于天气已经逐渐回暖,他最近出去钓鱼的次数也开始频繁起来。于是,他拿了钓具,出门去了。
是阳郊区的风景实在是很秀丽,晓然选择来到了坐落于大熊山北侧的蓝湖垂钓。那里四季如春,阳光充足,路程也不远。晓然来到了蓝湖前的时候,就被大自然的瑰丽折服,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映着那雄伟的大熊山,巍峨挺拔,令人心旷神怡。
晓然感到心情放松很多,眼前的景色标志着冬季已经过去,初春已经张开双臂拥抱着大地。他把水桶放在地上,装好了鱼饵以后,就把钓钩甩入水中去,静静等待鱼儿上钩。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发现在湖水对面的岸上,也有一个人正在垂钓。虽然相距很远,但是晓然还是觉得他的身姿很清晰,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突然,浮在水面上的浮标动了一下,晓然立刻观察着水面的状况,很快他感到一股力量正在拽着钓竿,他知道一定是有鱼咬钩了,于是迅速收线,用了点时间终于把那鱼拉了上来。
可是令他诧异的是,那根本不是鱼,而是一封信挂在了鱼钩上,鱼饵根本连动也没有动。晓然觉得很奇怪,刚才明明感觉到有力量在拽鱼竿的,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而当他把这封信取下的时候,感到更吃惊,信封上居然连一滴水也没有!而且被鱼钩钩住的地方,在晓然把它取下后就立刻消失了!信封上写着“奇迹师孙晓然先生敬启”。
晓然偶然地抬起头,却发现对岸的那个垂钓者不见了。这时,他隐隐约约地感到这件事不简单。他把信封的口子撕开,抽出了一封信和五张便条。他先看信的内容:孙先生:您好!
恕我冒昧,用这种方式来对您进行委托。但是对我而言,我很需要一个奇迹的降临,来拯救我所挚爱的人。
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希望你可以拯救一个叫风巾的女孩,她是我这一生唯一所爱的人,我不忍心看她逐渐被黑暗吞噬。她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我很清楚,她时日无多了,可是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吗?我不能,我希望有奇迹可以诞生,我希望自己可以救她!
我希望你让她继续活下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了。
她还有目前一直在是阳的著名酒楼天绝楼卖艺谋生,你只要在每周的周一、二、四日去天绝楼去就可以看到她。总之,我希望你可以救她。
我把同样的委托内容写了五张,我希望你可以再找四个你认为有足够能力的奇迹师。
另外,你可以接触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委托你们的事情告诉风巾。
如果你能够帮助我,在下会感激你一生!
柳纯健“小云的弟弟委托我?这对姐弟真是有意思。”晓然看着那封信,心想:波勒。阿尔索死之前说过,那本黑色笔记也是与任何没有实际形体的东西接触不会留下痕迹。这封信和那笔记一样,沾到水却不湿,难道也是圣书中的人间的物件?换言之,柳纯健和圣书中的人间有关系?那么,小云和圣书中的人间也是有关系吗?她曾经想委托我拯救她弟弟,而她弟弟又委托我去揪他的爱人,这当中隐藏了多少谜团?
要接受这个委托吗?
而此刻在圣书馆,信志召集了所有的高层干部在会议室内集中,把那封信给所有人看了一下。本来所有人听说堕天的信徒要进攻圣书馆,都极为气愤,群情激昂,尤其是魔法护卫队队长成秀京,他由于负上了没有能保护圣书的责任,一直很内疚,希望有将功折罪的机会,而现在他看到信的第二段时,立刻拍案而起,说:“这些人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来进攻我们!馆长,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一定誓死守卫圣书馆!”可是,小云的一句话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以我们所能调动的兵力,能够和拥有最强魔法兵器葬天的他们对抗吗?”
水英也同意小云的意见,说:“大家听着,这些人都是堕天的信徒,那自然都是激进的恐怖份子。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圣书馆,但其实是在向冥界宣战!本来我们可以请示冥王向我们提供大批武器,不过目前军事上的权利都集中在雷萨克的手上,他是个狼子野心的阴谋家,不可能会愿意给予我们武器扩充我们的实力,最多派驻一些军队来协助我们。而且,他可能还想借这个机会彻底铲除圣书馆。如果我们倒下的话,那他一定会有恃无恐,起兵谋反!所以,这一战,我们只有靠自己,那么,我们如何对抗葬天?”
一直没有发言的竹云这时开始发表意见:“但是,葬天也许是他们的恐吓,那么多葬天,他们怎么能够得到呢?”
信志托着下巴沉默了很久,说:“我认为,这有可能是雷萨克为了铲除我们,勾结堕天的信徒而编织的计划。目前冥界三分之一的精锐武器都掌握在雷萨克的手上,他很可能借刀杀人,把葬天给了那些堕天之子,让他们来对付我们。事后他就可以出兵平息他们的进攻,借机暗杀王。这就是他的野心!”
“馆长,”竹云说:“这种事情事关重大,没有证据是不能乱猜的啊!”
“不,我认为馆长说得很有道理,”小云打断了竹云的话,说:“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葬天是人间界也没有掌握的,冥界于近几年才研制出来的超强力魔法兵器,设计图纸一直保存在军事部门的保险箱内,我实在无法想象堕天之子能够那么轻易地就拥有二十枚葬天。我想这应该不是恐吓,因为如果这是谎言,那未免编得不够圆,何况我们的原则是对于此是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现在我们先上奏冥王,提出我们的申请,试探雷萨克的态度。”
信志点了点头,对水英说:“叶部长,你听着,这次出动所有的召唤兽镇守圣书馆,魔天和幻刃这两只作为前锋,其他的由你决定!”又对竹云说:“李部长,你要调用目前所有残余的圣书,编制详细作战计划,明天召开会议研讨出方案!这次的战斗关系到冥界的生死存亡,我们一定要成功!”
会议结束以后,信志整理好文件,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走到门口就发现小云站在门口,对他说:“馆长,有些事情我希望和你谈一谈。你这几天很奇怪,为什么都不怎么理会我?我承认前一段时间我擅自去黎加索是我不对,可是我已经向你递交了检查了啊!你难道还在生我的气?”
信志回答:“副馆长,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希望和你谈私事。下班后再谈吧。我希望你能够积极准备如何应对这次的危机。”接着,把文件夹夹在腋下就走了。这时,小云在身后喊着:“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我一直以来,都希望可以让你脱离晓然的阴影,可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自从圣书被盗,圣书馆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不认为我们应该认真总结一下吗?总是被动性地追查,每次都像是小丑一般被晓然戏弄!你就不能振作吗?”
接着,信志回过头,对她说:“我,早就没有未来了。不管怎么挣扎,造成伤害,蔑视人命,那一直是我灵魂中的人格缺陷不是吗?因为这个原因,我已经杀死了无数的无辜者!我还能如何去振作呢?你告诉我!你是因为爱我而决定嫁给我,还是因为憎恨晓然而嫁给我?为了让他痛苦?为了给予我压力?还是,你只是为了寻求自我满足呢?”
小云愤怒了,她走了过来,对视着信志的眼睛,说:“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脱离自己身为黑血人的罪孽和悲哀?或者,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看成守护神,看成是自己的希望?其实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沈蝶衣,对不对?”
“你又何尝爱过我?”信志怒吼道:“难道你爱过我?好啊,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么我告诉你,柳小云,是的,我还想着沈蝶衣,我还爱着她,我不需要你了,我们解除婚约!反正还没结婚,现在后悔也来得及!你并不爱我,我也没有爱过你,那这种婚姻有什么意义?这次的事件解决后,我立刻写辞呈,保举你为圣书馆的新馆长!”
说完,信志就回过头,迅速走下楼梯去了。小云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反锁住,从书架上取下了召唤兽的档案和圣书的资料,开始在办公桌上翻看起来。但是翻了两三页,就感觉心烦意乱,把它们搁在了一边,把头埋在了办公桌上,陷入无尽的思绪中。
我是因为什么而决定嫁给他的?我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我……等等,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黑血人,还有他,全都很混乱啊!不过,这样说来的话,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呢?是因为把他误认为了人类的信志吧?可是,现在是晓然了。可是,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像晓然了!总有一天,他会杀死……像晓然?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感觉的?
不,现在必须想的是风巾的事情!如果,不能斩断纯健对她的羁绊的话,那么纯健就完了。我无法让她摆脱堕天的诅咒,也不能让一切重新来过。一切只是在循环而已,循环?
小云突然感到自己的记忆深处似乎潜入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接着,她突然在脑海里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接着,又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我还会出现的,还会…… ”
似乎,有些奇怪的事物,在记忆中徘徊着,小云不想去想了,可是依然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中充满了这些东西。突然,一个雄浑的男音出现,那声音很温柔:“再忍耐一下,你就可以解脱了。不会,不会再让你继续堕落下去的,不会……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信志也开始迷茫了,他怎么会对小云说那样的话呢?沈蝶衣,每当他在恶意的操纵下杀人的时候,心中都洋溢着对她的恨,如此强烈,如此庞大,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黑暗。而当他进入人性阶段的时候,理智就告诉他,他应该爱小云,娶她,呵护她。对于信志而言,小云是人性的代名词。可是那天在婚礼终止的时候,他非但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过,反而有些平静和如释重负。
他开始苦恼起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爱着小云?
而在人间界,晓然临时联系到了元极和凛绮两个人,三个人都接受了柳纯健的委托。经过商量,他们决定先去天绝楼看看。
天绝楼是是阳的著名酒楼,京城的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去那里喝点酒,消遣消遣,也可以说是一个交际场。新年刚过不久,那里人还是很多的。走入店门,只见里面坐满了一些公子王孙,有的在划拳,有的在行酒令,一副场面好不热闹。晓然选了个空桌坐下,只见一楼大厅中央摆着一个戏台,一些人正在上面唱戏。晓然对元极说:“台上的人,有没有再过不久就会死亡的?”
受到小云诅咒而拥有看到人类死亡时间的能力的元极,对台上的人扫视了一遍,说:“台上的人全部都要再过几十年的时间才会去世,可能那些人还没出场。”
凛绮对邻桌上的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说:“这位公子,这里卖唱的女人中,有没有一个叫风巾的?”
“啊,有啊,”那公子说:“小姐是第一次到天绝楼来吧?那位吹萧的风巾姑娘可是非常卖座的,不过她和她的那些同伴虽然沦落风尘,倒也洁身自爱,许多老爷都想买她们全场甚至想专门要把她们带回去独自表演,都被回绝了。你那两位公子如果是对她那种想法,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她们可不是庸脂俗粉啊!”
晓然站起身,对元极说:“那不妨到后台去看看怎么样?”
元极说:“不必了吧?我想她等会也许就出来了,所以还是等等好了。”
这个时候,全场掌声雷动,台上的戏班演完了,接下来,一个令人惊艳的白衣女子走上台来,场里又爆发出更狂热的掌声,那公子一边拍手一边对晓然说:“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就是风巾!”
那白衣女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由衷发出了赞叹,那是个多么美丽的女人啊!她的一双晶莹的眼睛,宛如蓝宝石一般发出光芒来,雪白的肌肤和一对深红的樱唇,一副银色的耳坠和金色的发簪配合着她那高昂的气质,表情肃穆而庄严,如同出水芙蓉,更是羞煞瑶池仙子,那白衣飘逸在台上,更是增添了一分灵气,还没演奏,她就已经让人感到是个压轴的人物。
“难怪,”凛绮感叹地说:“委托人会对她如此挚爱,她实在是太美丽了!可是,她真的时日无多吗?我完全无法相信!元极,”她把脸转向元极,问他:“她的寿命还有多长?”
“这,这怎么可能?”元极看着台上的那位白衣女子,说:“难道我看错了,不,不可能的啊!她,她现在看起来是二十几岁,如果这个结果是真的,那她,那她…… ”
晓然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死亡时间,是,是,是在二十年零四周前!”
同一时间,在圣书馆,小云写好了她所拟订的作战方案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桌左边最上面的第一个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她和一个年轻的男孩的合影,她说:“纯健,你不应该爱上风巾的,我阻止了你多少遍,可是你还是决定爱她,爱一个堕天之子!我,只有那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