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和煦的初春风,带着一点点的寒意,撩动他的头发,他不由得醒转过来。
“嗯——啊——呼——”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懒懒地站起身来,才发现肚子早就咕咕地大叫起来了。他摸摸肚子,自言自语起来道:“嗯,肚子啊肚子,真是对不起你了,居然三天,不,四天没有吃饭了……好!我们去吃顿好的!吃菜包子!走啊!”他越说越兴奋,连手都扬起来,吆喝了一声,便往赶早市的人群中跑去。或赶集的。或散步的人们见了这么一个叫花子乱跑,自然厌恶地闪过身避开在一边,看着他跑到街角处消失不见,然后诅咒了几句,便又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天生乐观的他自言自语道:“这些人真是有眼识英雄,统统都给我让路啦,哈哈!走啊!”
来到包子摊前,他从袖中掏出三文钱,问道:“菜包子多少钱一个?”
那看摊的妇人道:“三文一个。”
小乞丐他听到这话,觉得那语音有些幽咽,似乎说得有些哽咽,便抬起头,看着那妇人,问道:“大婶,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那妇人看了看他,叹声气道:“唉——你一个小乞丐能帮什么忙?还是快说要多少个包子吧。”
他却摇摇头,毫无顾忌地道:“你说一下,我再买,我的心里在想,你究竟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是不是相公跟人跑了之类的?”
那妇人似乎有些惊讶他这么说,瞟了他一眼,道:“要是这样就好了,事实上却是我家相公他……唉,得了一种病!这病本来没什么的,就是大夫收费实在是太高了,我们家都支付不起啊!”
他听了,从袖子中掏出所有的铜钱,算了事,正好是二十个铜板,拿给那妇人道:“呐,这里是二十文钱,你收下给你相公治病吧。”
妇人更为惊讶,道:“你,你不要这些钱吗?”
他摇摇头,道:“我心里其实很想要这些钱,但是我也知道你家相公的命可能比我的肚子更重要,所以就先给你好了。”
那妇人有些感动,却硬是不肯收下,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钱你也得之不易,自己留着吧,我再想办法。”
他想了想,捂住嘴自言自语,说出了心中想的事情,但那妇人却听不清他再说什么,只见他拿了三个铜板,道:“给我一个菜包。”
那妇人点点头,给了他一个。他将那包子视若珍物,将两手用力地在裤子上擦了擦,小心翼翼捧起那包子,道:“谢啦。”说罢,将铜板递给了妇人。
那卖包妇人伸手去拿,不料那铜板看似三个,实际上却是许多个叠成一个一个,就在她发现这事时,小乞丐灵巧地翻手,将所有铜板不漏一个地倾在妇人手上,然后拔了两腿如风般地跑入人群中溜开了。
那妇人感到心中有些酸酸的,将钱收下,虔诚地放在自己的怀中,心道:“愿好人有好报。”
拥挤的人群中,有个人在偷偷地看着小乞丐如何给那妇人铜板,嘴角微微上翘……
回到木板前时,他的心仍在扑通扑通地乱跳,然而却令他兴奋非凡,心与口同时道:“好好,做了一件好事。现在,可以开吃了!呦!”说罢,他拿着那包子举到眼前,注视了许久,看着那包子缓缓地冒热气,口中吞了几口口水,终于,大张狮子口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自然是要想想该到哪里去乞讨了。
但是,他又有一种直觉告诉他留在这里乞讨也许可以遇到昨天遇到的……“咦,她叫什么来着?轩……心?玉?哦!对了,是李雨轩!雨轩……好像她还有个小名叫……叫……唉!我这头脑!对了,叫玉心!”他又开始喃喃自语。
“既然这样,那就留在这里看看吧。”他拿出破碗,伸伸手向来往的人乞讨点可怜钱。
天空盖上了黑幕。
长街寂寥,只有几只隐藏在墙角的蛐蛐。蚱蜢之类的小虫“唧唧”轻叫着。
街角处,隐隐约约突然闪现一个女子!
“是她啦!”他心中呐喊了一句,同时口中也小声地吐出这一句。
李雨轩在拼命地跑着,这时的她,更是认为瘦一点是有好处的,但是也有点坏处。好处是现在她可以逃跑得很快,不会被很快抓住,坏处是,她之所以要跑,就是因为她瘦而美,让一位纨绔子弟看上了,现在,她就被那纨绔子弟和他手下的小厮追!
想起那纨绔子弟刘秀长的恶心面孔,她不禁微微有些想呕,满脸的麻子,身材又矮小又变形,而且笑起来那脸上横肉都堆在一起,恐怖之极!
跑过街角时,她特意地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他们还在身后很远处气喘吁吁,她笑了一笑,继续跑向前去。
那刘秀长看到她的回眸一笑,以为是她对他有什么意思,也乐得合不拢嘴,道:“快,给我追!”
手下三个小厮忙拼上几分劲力,往街角处跑去。
街角处,是个转口。
左转过来,他们都呆立了。
人呢?
那女子呢?
长街,寂静得很,行人都不见踪影,只有一个人。
一个乞丐。
那乞丐邋遢地披着一件破布,将身子团团围住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刘秀长招呼小厮过去,问道:“喂,臭叫花子,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过来过?”
那乞丐睁开了一下睡意朦胧的眼睛,道:“人?我只看到一个女的到那边去了。”他指着长街的另一头。
刘秀长连骂一句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往那方向冲过去。
小厮们自然不敢怠慢,也尾随而去。
长街再次恢复寂静。
他拍拍臭烘烘的被子,道:“出来吧。”
李雨轩在被子下冒出,捏着鼻子站起来,跳出几步道:“臭死啦!这臭皮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