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御医,我叫你查的事有结果没有?”胡婈綪喝着淡淡幽香的茉莉花茶,浅浅的烙下了一句,没有正眼看一下徐御医。
“的确如婈綪小主所料,只是小主是怎么知道的?”徐福寿对于胡婈綪惊人的洞察力感到不可思议。
“在宫中,你是我唯一‘坦诚相待’的人,换句话说宫中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就只有你,所以言多必失这个道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有时候心若疑,命则悬,知道吗?”胡婈綪辗转迂回间话已摊开,眼神瞬间空洞犀利,但图他好自为之,不要再问些不该问的东西,招惹杀身之祸。
“婈綪小主,恕罪,下••下官失言了。”胡婈綪看似弱不禁风,却有着蚍蜉撼树的威慑,让徐福寿冷不防一阵心寒发虚。
“我还有一件事要托你去办,而且这件事只有你有这能力帮我完成,上前一步说话,恐防隔墙有耳。”私语密谈后,徐福寿似乎面有难色,嘴里喃呢到:“这事……”
“有问题?”胡婈綪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主吩咐了,微臣定当竭尽所能。”这件事对徐福寿而言虽然棘手,可是却不得不把这事扛下来,因为这也只不过是顺应潜在的宫规而已,要想在宫中活的日子更长久,最重要的是选对主子,对于徐福寿来说,胡婈綪正是那个能够主宰他生杀大权的不二人选,她就是那个对的主子。
秦玉漪看着手中的垂珠依玉上那道浅浅的裂痕,不禁哀婉轻叹,天意弄人。初结金兰,欲害其身,情深弄人,杯葛尽消,无奈依旧白璧微瑕,正如手中吊饰,美中不足,裂痕依在。
“玉漪,今日为何蹙眉紧锁,愁云不展,有心事,你大可放心与姐姐诉说,或许我可以为你分忧解难啊。”入宫之前,不管训练多么严酷不堪,暗无天日,但秦玉漪都还是从容面对,不怨宿命。而今天的她为何会一反常态,感伤起来。要知道感情是最容易削弱人意志的东西,让人做事也会变得优柔寡断,迷失自我。而对于身在宫中的人而言,感情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累赘。
“我想知道为什么胡婈綪的风寒至今还久治不愈?”秦玉漪一脸质疑的看着张藌芩那张若无其事的脸。
“为什么这么问?”张藌芩情愿相信她只是无心一问,也不愿相信妹妹是在心疼自己的宿敌,胡婈綪。
“我只是好奇,姐姐手段之高明,妹妹是望尘莫及。妹妹才疏学浅,不知其中缘由,可否告知。”秦玉漪面带微笑,仿若无事,但似乎言语中却又步步紧逼,有种不问个究竟却誓不罢休的感觉。
“还记得我叫你送去的姜汤吗?”
“姜汤?你在姜汤里下了毒?可是那个姜汤是药膳房里面端出来的,而且还用了银针试毒,并没有问题啊。”
“你觉得我会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方法惹祸上身吗?我托司制房专门打造了一副碗具,我把叔父给我的番木鳖药粉混入金粉为胡婈綪专门打造了一个汤匙,宫中的器具都是刻名附主,一一对应。我让你引她入池,借由此事,以驱风寒为由,顺其自然,只要用那汤匙喝了姜汤,本来没病,也会病从天来。当下正值选妃佳季,她若因病缺席而错失良机,被逐出宫围就信手拈来了,不是吗?”张藌芩拂袖而笑,眼神诡谲而悠远,深不可测。
“难怪她久病难愈,原来是……,如果这次蝶幸我们有幸选中,势必大局将定,所以我想请姐姐手下留情,放胡婈綪一条生路。毕竟我和她姐妹一场,如若继续服用此毒,那她的生命就岌岌可危了,我不想她有事。她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负义,就当是妹妹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求姐姐成全!”
张藌芩冷眸微烁,妹妹此言似乎有种不祥暗示,因为她的想法已触犯忌讳,怕今后会祸几不测。
“妹妹,难道你忘了叔父提醒过我们,千万不可以被感情冲昏头脑,常言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放心,此毒的剂量不至于伤其性命,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撵她出宫,这颗绊脚石不除,我们姐妹俩就难望有出头之日。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成大事就不能有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只会让自己死于莫名。”张藌芩没给秦玉漪留半点缝隙,止于思萌而扼杀于无形。
秦玉漪倒抽了一口凉气,自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只好默允答应,暗自离去,想到胡婈綪无辜染疾却又束手无耻,倍感内疚,只好自己销魂落泪。
初入宫时,遥指山水,嬉笑悠游,忧喜同在。
深陷宫中,追溯年华,锦瑟萧琴,情娈忽逝。
多少个夜晚,她们相叙契阔,对饮谈心。只是欺谎择之堪漏,祈愿终之若冥。当初的姐妹情深,今朝的染橼烛尽,红颜暗斗也将麋至沓来,生命中的劫数,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