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心直勾勾地望着她对面的白墙,几分钟前,她听到电梯在这一层打开,随后是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然后是寂静。
寂静再次被打破了,那个她非常熟悉的脚步声终于出现了,贺铭心转过头去。
程煊一拐进楼道就站住了,他的房门是完全敞开的,客厅里的灯光正毫无阻碍地投射在楼道的地面上,程煊紧走几步到了房门口,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贺铭心正满面笑容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开着门?”
“太闷了。”
他想接着说,这样可能会有危险,但最终却是默默走进房间,关好了房门。他意识到贺铭心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这让他很不自在,他径直走进卫生间,随手带上了门。
贺铭心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继而抱起双臂安静地等待着,她能听到从卫生间里传出的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水声停了,门开了,贺铭心立刻又弯起了嘴角,她看着程煊在高低柜旁站住了脚步,她看到他额前的头发上有尚未擦干的水珠。
“我还以为你要洗澡呢。”
“没有,只是洗把脸。你怎么还不睡?”
“我得跟你打个招呼啊,要不,太不礼貌了吧?”
“无所谓,你现在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贺铭心微笑着站起身。
关上卧室的门,贺铭心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合衣躺到床上,窗帘没有拉,从窗外透进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一些近似方形的光影。贺铭心眨着眼睛,她毫无睡意,她留心倾听着客厅里的动静,然而客厅里静悄悄地。
你是在傻坐着吗?还是像我一样睁着眼睛睡觉呢?程煊,你回到北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她!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么?找她?见她?说服她?感动她?你现在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客厅里忽然有了动静,贺铭心听到了开啤酒罐的声音,她回想起她从冰箱里找食物时看到的那十几罐燕京啤酒。
为什么有些人在心绪不宁的时候只会选择借酒浇愁呢?那除了让坏情绪雪上加霜没有任何帮助。程煊,你这个超级大笨蛋!难道你真的相信什么“失去的才是最好的”这种屁话吗?对别人或许是,但是对你,你清醒清醒吧!从前的你根本就不要她,所以你也根本谈不上失去!现在你想回头了,可那根本就是你的内疚心理在作祟,你怎么就不明白?
贺铭心闭上了眼睛,阿煊,你其实是在乎我的,刚才你见到房门开着的时候,你是那么急匆匆地赶到房门口,当你看到我没事,你的表情才放松了下来,这足以说明你对我并非毫无感觉!
贺铭心重又睁开眼睛,我会让你清醒,我一定要让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