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煊又翻了个身,没意识到自己在皱眉头,睡沙发的感觉简直糟透了,尤其是当它过于柔软的时候。天亮了吗?他寻思着,但却没有睁开眼睛。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给她一些时间,她看上去真的累极了,她需要休息;现在有权利做决定的人不是你我,而是芮青……不要再逼她;不要忘了你那天晚上说过的话,如果她最终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新的你,那么你就离开,永远不再打搅她的生活。
程煊睁开了眼睛,近在眼前的是沙发的黑色皮面。
从什么时候起,他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如何对待芮青了呢?从什么时候起,环绕在他和芮青周围的真空层被刺穿了呢?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失掉了对于芮青的那份自信了呢?
程煊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瞬间,他被吓了一跳,因为沙发前的地板上,贺铭心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朝他望着。
“你在干吗?”
“看你。”贺铭心淡淡地微笑。
程煊站了起来,他朝通向阳台的落地窗踱了两步,天已经亮了,但是天色极为阴沉,难道今天又会有一场大雨吗?他看了看表,七点半了,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过身,他看到贺铭心已经站了起来,天知道她看了他多久?像这样毫不设防地处在一个女人的目光之下,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不再理会贺铭心,他径直走向卫生间。
等他再次回到客厅时,他看到客厅中间支起了一张圆形折叠桌,桌子上有两碗盛好的豆腐脑儿,一盘包子,四根油条,还有两个茶鸡蛋,而贺铭心就坐在桌边静静地等待着。
“我不想再吃方便面了。”
程煊没有接话,但他似乎没有理由不在桌边坐下,况且他也确实饿了,从昨晚到现在,除了灌进肚里的几罐啤酒,他没吃别的东西。
程煊故意不去看贺铭心的眼睛,他喝了些豆腐脑儿,很热很舒服,看来它是被重新加热过了,他这才向贺铭心看去,贺铭心正在剥茶鸡蛋,意识到他的目光,她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些都应该是你喜欢吃的。”
“谢谢。”
程煊夹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一个剥好的茶鸡蛋被送到他眼前,贺铭心的目光柔和而平静,程煊稍稍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两个人的早餐就像一个人在用餐一般在无声无息中结束了。
听着贺铭心在厨房里刷盘子的声音,程煊在客厅里如坐针毡,这算什么?
她对我和你贺姨来说比我们的生命都重要,你可以不爱她,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你绝不能伤害她,你只需要像从前一样和她相处,对她耐心一点,让她慢慢地对你绝望。
程煊抓起了尼康相机,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听到了贺铭心的声音,“你要出门吗?”
“对。”他站在门边回答。
“能把钥匙留下吗?我今天要去看房子,应该会比你早回来。”
片刻后,贺铭心回到了客厅,客厅里空空荡荡,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躺在电视边上,散发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这场拨河比赛终有一天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