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心一下子张开了眼睛,这段时间里,她一直背靠着楼道的墙壁站着,虽然她闭上了眼,但她的耳朵却像只在夜间狩猎的灵猫一样始终保持着警惕。她瞥了一眼手表,零点十九分,你终于回来了。
程煊一步步走近站在房门边的贺铭心,在她面前站定以后,他淡淡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了。”
“没关系。”
程煊的语气和表情都让贺铭心感到了异样。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看着他从容不迫地打开房门,把门钥匙抛到高低柜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的头向后仰着,双目微合,手臂在身体两侧摊开,他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极度疲惫后的完全的放松。
关好房门,贺铭心站在了程煊的面前。
你去了哪?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从你平静的外表下我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贺铭心从塑料袋中拿出那条万宝路,她拆开外包装取出了一盒,又拆开那层薄薄的玻璃纸,抽出了一支烟,她向程煊又迈了一小步,低声问:“要不要抽支烟?”
程煊睁开了双眼,他看着贺铭心的眼睛。贺铭心没有动,胳膊依然半举着,她平静地面对着他的审视,平静地等待着。
程煊支起了头,继而接过贺铭心手中的烟,然后他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着了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把目光转向贺铭心,微笑着说:“照这样下去,我大概只能陪你活到六十岁了。”
你记得我说的话。
贺铭心望着程煊,心底涌起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她分辨不出那滋味到底是喜悦还是感动。她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将双腿伸直,放松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透了口气。她没有再去看程煊,直觉告诉她,尽管她不知道过去的这段时间程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应该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你明天有时间吗?”贺铭心忽然问道,语气显得有些随意。
“有事吗?”程煊又使劲吸了一口烟。
“有点事。今天,我去看了三家门脸房,其中有一间地理位置很不错,面积也很合适,我觉得那儿挺适合开一间摄影工作室,如果你明天有空,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是吗?”程煊看了看手中的烟,“也许,明天下午吧,上午我想多睡会。”
“好吧,那就明天下午。”贺铭心轻轻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贺铭心呈一个大字形躺在了床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筋疲力尽的感觉浸透了她的全身。
我赢了吗?我真的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