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亮起的灯光似乎使整间客厅被猛然放大了,沙发上空无一物,沙发腿边的地板上是一只孤零零的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高低柜上的尼康相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把房门钥匙和一张字条。
贺铭心站在卧室的房门口没有动,她的眼睛死盯着站在大门边的那个身影。
程煊,你这个混蛋!你欺人太甚了!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我?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大门边的身影现在转过了身,她看到了他的眼睛,而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停跳了,她从他的目光中看到的是心如死灰之后的彻底地放弃。
“回家去吧,贺铭心,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你管这样叫”结束‘?“
“对不起,我现在只能跟你说这个。”
“是吗?这三个字你说得真是好轻松啊。”
程煊半晌无言,突然,他发出了一声疲惫不堪的叹息,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如果你敢踏出这个门,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程煊果然站住了,但却没有回头,贺铭心全身紧绷地等待着。
“你不会那么做的。”
“是吗?那你就试试看。”
程煊终于回转了身,继而放下了手中的旅行袋,朝贺铭心走过来,在离她大约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贺铭心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此刻的眼神复杂得让她几乎无法解读,伤感?绝望?无可奈何?痛彻肺腑?
“我知道你一向认为,你我是同一类人,我们都很坚定,固执,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我们的目的性都很强,为了实现我们为自己设定的目标,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我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也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因为我们的行为而受到伤害,因为我们始终坚信只要是我们认定的事就都是对的,而只要是对的我们就必须坚持做下去,我们不必对由此产生的任何负作用感到内疚和抱歉。但是你刚才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们其实不是同一类人,因为当我们面对同样的局面时,你想到的是伤害你自己,而我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贺铭心直勾勾地继续瞪着眼睛。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曾经试图开车撞死芮青还有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不过显然我没有成功,否则我也不会站在这了。”
这句话让贺铭心的大脑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空白,而她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其实你很清楚,这次我回北京来会做什么。你曾经说过,对于我,你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伪装,我也一样。或许你认为,我对芮青的感情里有太多内疚和补偿的成分,这一点我不否认,因为我确实欠她太多了。但是另一个我同样不能否认的事实就是我爱她,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她就是我的面包,空气和水,如果这次她能再回到我身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是她没有选择我,我本可以继续努力,可是几个小时前,我却亲手把最后的赢回她的一点希望都毁了。
“铭心,你是个好女孩,你是除芮青以外第一个让我在面对你的时候感到内疚和抱歉的人。将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属于某一个人,但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所以,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