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芮青的脸清晰地呈现在江越面前，除了眼睛下方显现出的淡淡的黑圈，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
“我可以进来吗？”江越低声问。
芮青向一旁闪开，江越迈步进了房间。听着房门在身后关上，江越转过身，芮青正抬起头，四目相对，芮青清晰地感受到了江越眼神中传递出的温暖，这温暖让芮青的心禁不住微微悸动。
“你好些了吗？”江越仔细地审视她。
“嗯。”芮青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你怎么找到这的？”
“昨天晚上我和苏彤他们一起送你回来的，你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他昨晚就已经来过，她还以为是他又给苏彤打了电话才问到了她的住址。一丝难堪的情绪忽然涌上了她的心，她避开了他的目光，从他身边走过，站在了与阳台相通的落地窗前。
“对不起，”背对着江越，芮青有些迟疑地开了口，“我希望昨天晚上我没有带给你太多的麻烦，我不应该喝酒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知道。”
“什么？”芮青转过身，再次面对江越，“‘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越几步走近了她的身边，他的靠近使得投射在他身上的光线越来越饱满，这是芮青第一次在如此明亮的自然光线下见到江越，这光线使得江越整个人看起来有了不同于在灯光下或者夜色中的生动。
“两个小时以前我已经来过一次了。”江越看着芮青略有些不解的眼神，感觉自己好象滑入了一口深井之中，“不过，在这层的电梯口我碰到了苏彤，我们一起去了离你这不太远的那家茶馆，她告诉了我你全部的故事。”
芮青的眼睛眨了眨，吸了口气，似乎刚刚明白江越在说什么。江越注意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当他发现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时，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他的举动似乎让芮青吓了一跳，但是却迫使她的目光和他继续对视下去。
“在敲这扇门之前，我想过好多种方式要怎样把我心里的感受告诉你，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方式，所以现在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芮青的肩膀似乎抖动了一下，江越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紧紧抓牢它们，“这种感觉无论是在昨晚之前，还是在今天听过你的故事之后都没有改变。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试图把这种感觉告诉你，因为我已经憋得快要爆炸了，可是我真怕你会像上次我问你是否结婚一样再次消失掉，而我很清楚我现在再也承受不起你的消失。
“我已经记不起最初几次你来‘一帆’是什么时候，什么样子，但是在我注意到你之后与你的每一次见面都印在我的脑子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太短，一次见面结束马上就期待着下一次见面，每次见面我都试图多了解你一些，但是你却总是把自己隐藏得很好，现在我已经完全清楚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江越的手放开了芮青的肩膀，他向一旁斜跨了两步面对着落地窗，窗外是湛蓝得好似透明一样的天空。
“这场爱情几乎耗尽了你全部的心力，所以这样的结局就更让你承受不起，三年前你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自我救赎，那个过程一定十分艰难，可是既然你已经走完了最难的一步，你就该继续走下去而不是就此止步。”
江越侧过头，芮青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不看他，一瞬间，江越有一种想把她拥抱在怀中的冲动，然而，他却只是又退回两步，再次站到了芮青的面前。
“苏彤在告诉我你的故事之前先跟我说，我长得有几分像程煊。很奇怪，这句话当时并没有让我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后来听完了你的整个故事我才明白，虽然以前我不知道你有过怎样的感情经历，但是我却从没想过要把你和你的过去分离，而现在我知道了你的故事，却发现那根本影响不了我，因为我爱上的是你的全部。
“如果我想得没错，你现在大概还无法确定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确信你绝不是仅仅因为我长得像程煊才和我见面的，因为你的理智会随时提醒你我是谁。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了解我，也重新了解爱，我有时间，我会一直等着你，无论要等多久。”
直到此时，芮青才把视线落回到江越的脸上，她的眼神中混杂着太多的情绪，江越没有试图现在就解读它们，他只是朝她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说：“如果你晚上要去‘蓝天’，你应该再睡一觉，你的脸色不太好。”
芮青仍然没有动，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好了，想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该走了。”江越又笑了笑，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他转身朝房门走去，当他要伸手开门的时候，他听到芮青喊出了他的名字。
江越回过头，芮青的眼中似有泪光，好一会，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江越看到芮青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于是他再度微笑着说：“听我的，好好再睡一觉。”说完，他拉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