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放学前,苏彤又接到了八个分别由徐姗姗的父母打来的电话。苏彤除了据实以告徐姗姗仍未出现外,没有别的可说。因为这对父母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位母亲的情绪已经开始陷入到混乱的状态中,而徐姗姗的父亲徐嘉正在最后一通电话里告知苏彤,他们准备报警。苏彤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徐嘉正,请他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自己。
在批改完作业和进行完每天例行的备课之后,苏彤离开了学校。她直接打车回了家,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晚上还没吃完的剩菜,她把它们和米饭炒在了一起,算做晚餐。
看完了新闻,苏彤从一大堆影碟中翻出了一张,那是部动画片《冰河世纪》。苏彤喜欢看动画片,不仅因为她自认童心未泯,还因为动画片看似简单实则却充满奇思妙想,她常常会看得大笑起来,这让正平早早做了预言,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是笑着出生。
然而今天,尽管猛马象还是那么老成持重,剑齿虎还是那么机灵帅气,那只口齿不清的树懒和那只神经兮兮的誓死保卫橡果的松鼠还是那么可爱和滑稽,苏彤却始终没能集中精神,没能像以往那样开怀地投入其中。
看完《冰河世纪》,已经快九点钟了。苏彤觉得有些疲倦,走进卧室,她在床上躺了下来。房间里变得非常安静,但是能隐约听到不知从哪一家传来的电视的声音,不一会,苏彤的意识已经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了。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使苏彤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支楞起头,眨了眨眼,再听,这才分辨出那是她的手机在响。有消息了!她快步走进客厅,从皮包里拿出手机,那上面显示的果然是个很陌生的号码。
她“喂”了一声,但是话筒里没有人回答,她又“喂”了一声,依然无人应答,但是这一次她却清晰地听到了话筒那端传来的汽车的鸣笛声以及模糊的说话声,苏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姗姗,是你吗?”这次话筒里清楚地传来一个女孩子的笑声,苏彤又追问道:“姗姗,我知道是你,跟我说话好吗?”少顷,电话里终于传出一声难以分辨的回答,“老师。”
苏彤一下子长呼出一口气,“姗姗,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我……我……”徐姗姗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不要急,慢慢说,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我,我在北京站。”
“北京站?你在北京火车站?”
“是的,我在它对面的一个公用电话这儿。”
苏彤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现在的问题是她必须把徐姗姗稳住,不能再让她又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听我说,姗姗,你在那边等我,我马上就过去,我们见了面再说好不好?”
话筒里一片沉默,半晌,徐姗姗才回应道,“好。可是,您先别告诉我爸妈。”
“好。”
“您保证。”
“我保证。”苏彤知道这保证她只能先做下,“现在你要听我的,北京站对面有家肯德基餐厅,你就在那里等我,你也要保证,我不到你绝不能离开,好吗?”
“好,我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