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文打败奉天时,天已全黑,到了三更时分,书文顾不得自己劳累,马上替三位师叔伯疗伤,可是他虽然内力深厚,但是也经不起内力如此消耗,他咬着牙将三位师傅治好之后,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了。
书文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他翻身起来发现梦岚正坐在床前的圆凳上睡着了。但见她左手撑着下巴,左肩倚着桌子睡得正香。书文知道梦岚肯定是整晚都在忙着照顾自己,他连忙拿出床上的被子给梦岚盖上。不如叫她在自己床上睡觉吧?书文心想,可是马上又觉得这事不对,人家还是闺女呢,怎么能在自己的床上睡呢?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书文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不知道师傅他们怎么样了?书文仍然担心他们的内伤,决定去探望。
“怎么也不叫醒我?”梦岚不知啥时候已经醒了。书文回头,看见梦岚眼睛都起了黑眼圈,着实过意不去。“我又没受伤,你何必一整晚在这儿照顾我那?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衡山派不懂待客之道,拿客人当女婢使唤。”书文笑道。梦岚一边收拾床被一边说道:“你昏过去了,幸好没什么大碍。你的那些师兄弟都受了伤,你要是没我照料,身体不会恢复的这么快吧?”
“我的师父伯们怎么样了?昨天我实在是真力损耗过大,所以……”书文突然想起了师父伯们的伤势,关切的问道。
“他们啊,没啥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们衡山怎么净是男弟子啊?你的那些个师兄弟都一个劲的瞄着我看,弄得人家羞死了。”梦岚说着脸上都露出了红晕,显然是害臊了。书文一见她那红彤彤的脸蛋,加上上挑的柳叶眉,含情似水的黑眸,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大大咧咧的少女竟是如此美丽动人。一时看的都出了神。“喂,怎么你也像他们一样盯着我看啊?”书文正在发愣,梦岚冷不防的给了书文一巴掌。书文见自己一时失态,马上收定了心神。突然他发现原来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走,你跟我去见我师伯去,恳请他收留你。师伯见我无故带你这么个少女上山估计都气死了。”书文拉着梦岚的手就往青松的厢房走去。“不用说了,我已经跟青松道长说过了。”梦岚拉住书文道。
“你怎么说的?我师伯听了可生气了?”书文连忙问道。
“我说:我救了你,但现在正遭仇人追杀,所以想到衡山来避难。你师伯问了我一些我和你的事情,接着就答应了。他一点也没生你的气,你就放心吧。”梦岚道。
“那我去看看我的师傅和师伯他们去,你躺在榻上休息一下吧,你昨天也累坏了。”书文说着就准备走出门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很闷的,顺便也认识认识你的师姐啊。”说着梦岚推着书文就向外走去。书文此时最关心的是他师伯的伤势,他和梦岚最先来到青松的厢房,只见飘雪正在给青松喂药,书文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一股悲痛之情涌上心头,眼泪早已充盈了整个眼眶。
“掌门师伯,弟子回来晚了,害的同门惨死,师父师伯受伤,弟子真是该死。”书文在青松床前跪下哭道。飘雪听了这话,眼泪也哗啦啦的掉了下来,青松叫飘雪扶起自己道:“书文,不怪你,若是你晚回来半个时辰恐怕我们衡山派从此就要从武林中除名了。”说着就挥挥手示意书文起来。
“掌门,可弟子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请掌门责罚。”书文仍然跪着哭道。
“不能怪你,师伯低估了武林中各路英雄豪杰的实力,依你这般修为,又没有多少江湖经验,要你完成如此重任本来就是有点为难你,何况从你口中得知,经书是被慕容苍穹夺去,也不必担忧,慕容苍穹虽然身处东瀛扶桑,可是却不是东瀛人,他不会把经书中的武功传授给东瀛人来危害我中原武林的。”青松道。
“师傅,书文,你们在说什么啊,原来书文你这些天不在衡山派内,难怪我偷偷的到后山找你也找不到。”飘雪一脸疑惑道。
“飘雪,这件事你就不必过问了,对了,那是梦岚姑娘吧。”青松说着就挥挥手示意梦岚走近点,“飘雪,这是梦岚姑娘,她是庐山派悟悔师太的弟子,因为一些事所以要暂住我们衡山一段时间,飘雪以后你们俩就睡一间厢房吧,你的厢房独立于其他师兄弟的,况且地儿也大,你说好不好?”
飘雪虽然昨晚也看过梦岚,但毕竟是晚上,今天一见,这丫头生得真是我见尤怜,越看觉得她越好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梦岚妹妹生得好生标志啊。”
梦岚见这位师姐果然如自己想像得一样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不过眉宇间透着一股祥和之态,也笑道:“姐姐,才是仙子下凡。妹妹在这儿有礼了。”书文一见梦岚的事已经搞定,心中押着的大石也放了下来,而梦岚和飘雪虽然初次见面,不到一盏差的功夫就好得像亲姊妹一般。书文见师伯虽然内力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已无内伤,当下离了众人,向青竹的厢房走去。刚道门口就瞟见青竹在打坐疗伤,书文不敢惊扰,就在门外轻声道:“师傅,弟子书文来看您来了,您答应的话,弟子便进来为您疗伤了。”
青竹听得是书文的声音,吐气收功向书文说道;“进来吧。”
“弟子,弟子,弟子……”书文本来想说自己越过青竹学了青松的“无痕剑法”,但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起,支支吾吾的说了几个“弟子”。青竹道:“师兄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已得他真传,为师替你高兴,你不必介怀。”
书文见青竹已经原谅自己擅学他人武功之罪,心生感激道;“师傅,弟子虽然不济,您现在有伤,还是让弟子助您一臂之力吧。”说着便要替青竹疗伤。
青竹摆了摆手道;“这倒不必了,书文,你以前是不是怪我为什么只教你读书写字,舞文弄墨,而不教你上乘衡山武功?”
书文一听,今天师傅是怎么了,变得如此坦诚相见了。心下疑惑,只道;“师傅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吧?”
“你的天资在衡山乃至整个武林都是数一数二的,师傅岂会不知?只是我答应过你娘不教你上乘武功,好让你不会卷入江湖纷争。可惜大师兄太怜惜你的才华和天赋,不忍你这块璞玉埋没于尘世。”说罢青竹的脸上露出了愧疚之情。“师傅,求求您,告诉我一些关于我身世的事吧,我娘叫什么,我父亲又是谁……”书文见师傅每次动不动就拿娘亲来推搪,但是关于自己的身世师傅又绝口不提,所以问道。青竹打断他道:“我答应你娘,到了适当的时候再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您才肯告诉我啊,我娘现在在哪儿,她是否还在人世?我父亲呢?”书文正要继续问下去,青竹道:“你娘和你父亲都已过世了。我不想让你伤心所以一直不肯将真相告诉你。”“啊……”书文期待的心凉了下来,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结果,因为他知道,如果娘亲还在人世,她一定会来看他的,可是自己都已经二十岁了,她却一直没有出现。“听说武林至宝《普渡心经》已被慕容苍穹夺去了?”青竹闭上了眼睛,随口问道,“你见过他了?”“是啊,他是我平生所见人当中武功最高的……”书文说道,忽然觉的这样说好像不妥,连忙改口道,“当然师傅师伯的武功也不比他差。”
“慕容苍穹的武功确是天下无双的,早在二十年前就是如此了。”青竹道。
“可是他虽然武功高强,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在少林寺瞬息之间就将江湖上的各门派高手打的死伤不计其数。”书文愤愤道,“不过他好像对咱们衡山派有好感,见我是衡山派的,对我的种种挑衅他都没有介意,我想要是旁人,他恐怕早已痛下杀手了。”
“以后遇到他,你不可在出言不逊顶撞他,知道么,也许下次他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青竹告诫道。书文看着他,见他似有许多话要跟自己说似的,但是青竹终于欲言又止,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书文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从青竹厢房出来,师弟陈俊便挤眉弄眼的走了过来,笑问道;“书文师兄,师弟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师兄不要见怪。”
“陈师弟你何处此言啊?”书文纳闷道,因为以前大家都不爱搭理他这位师兄。
“你去告知各位师兄弟,我不会记挂以前大家的种种不愉快,从今以后大家仍是同门好兄弟。向我道歉,这样反而使师兄弟之间产生嫌隙。”书文拍了拍陈俊的肩膀道。他现在想的是好好睡一觉,开始明天新的生活。这样过了数日,各位师傅师伯的内伤已经完全康复,梦岚好像也在衡山派内过得有滋有味,书文的各位师兄弟有的以前一门心思钻研剑道,可是自从梦岚来了以后,和大家是唱歌跳舞,弹琴吹箫。青松看在眼里,但是人家是自己徒弟的救命恩人,也不好大加斥责。所以原来沉闷的衡山派变得生气勃勃起来。可是书文却并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他喜爱宁静,喜欢在空旷的森林中放飞自己的思想。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梦岚和书文反倒见面的机会少了。书文以前确实很想和自己的师兄弟讨教武学之道,切磋剑法,但是现在他的剑术早已在各位师父伯之上,衡山派上下的人对他好像变得特别的恭敬,和他说话就像前辈后辈之间的谈话一样,这反倒将书文隔阂了起来。
“梦岚,你们庐山的瀑布一定很美吧,可惜我们衡山只是山好,却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流星飞瀑。”严家福道。
“是啊,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上你们庐山欣赏欣赏。”陈俊道。言下之意是要和梦岚同观庐山瀑布。开始的时候书文没有在意他发现自己的很多师兄弟似乎对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小姑娘着了迷一样,一个劲的想讨好她。
“对阿,对阿,什么时候我们征得掌门的同意,去庐山一游,既可以向你们庐山派讨教剑术,又可以在庐山游览一番,岂不是两全其美?”孙德政道。
书文本来想叫他们去吃晚斋,可看到他们正围着梦岚聊得起劲,不忍打断,就准备去叫师姐飘雪。刚走到院前,就听见飘雪道;“师兄,别练了吧,吃饭去。”又听得逍遥道:“你先去吧,我只有勤能补拙,每天少睡几个时辰才能剑术有所成就。”书文一听,这明明是说要赶超我么,他是何等敏感,马上又推测到即使是其他师兄弟,虽然表面上对自己恭敬有加,实则心底里非常看不起自己,他们肯定以为自己是靠着掌门宠爱,和一点点天赋所以才有现在这般成就。书文内心不悦,这几天来他几次想和飘雪说话,都被婉言推脱了。他现在待在衡山派感觉到更加孤独,大家对他的确比以前好多了,见了面也和他打招呼,有时还来请教他剑术上得问题,但是他总感觉自己在衡山派是一个局外人,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愿多说话的人,所以对这种情况他也不想去改变。只有后山,才是他唯一的乐园,在那里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幻想。白天就听林中的小鸟唱歌,尽情呼吸空气中的阵阵花香,晚上就躺在床上,推开窗户看天上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