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分自傲又自卑的人,以前虽然自己喜欢飘雪,但是绝不肯厚着脸皮去博取飘雪的欢心。现在他知道自己在飘雪心目中有分量那就足够了,他本来也没奢望飘雪爱着自己,何况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眼前的这个神似梦岚的师姐了。两人步行下山,谁也不说话,来到镇上饱吃一顿,飘雪又买了两匹骏马,于是两人骑着骏马朝衡山急赶。
刚来到衡山脚下,只见一人早在山下等候,书文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逍遥。书文和飘雪立即下马行礼,逍遥和书文见过了礼数,就直接拉着飘雪到一旁说话去了。书文很是羡慕的看着他们,他又看到了飘雪的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开怀。可是那种笑容就如一把尖刀在铰剪着书文的心。飘雪从没有在自己面前笑得那么开怀,书文不禁暗自神伤。书文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于是独自上山了。
“书文,你立了大功,为武林除了一大害,为师真是替你高兴!”一进南岳大殿,青松就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扶起拜倒在地的书文道。
“那采花大盗横行江湖数十年,江湖中正义人士不知想了多少办法,设了多少圈套也没将其制服,你一出马,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将其斩获,当真可贺啊。”青松又道。
“师伯,我杀采花大盗也不过十几天前的事,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晓呢了?”书文不解道。
“广东珠江派周掌门早已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各大门派了。他在信中对你是大加赞赏啊,不过你的确心思缜密,能于细微处瞧出采花大盗的破绽,单凭这一点为师我也觉得你值得嘉奖。”
“师伯过奖,若不是师伯和师傅的谆谆教导,哪有书文的今天啊。”书文推却道。
“你刚从广东回来,师伯和你师傅师叔以及衡山派的已成年的弟子,准备明天启程去参加武林大会,你好好在衡山休息吧,这段时间衡山的事务就交给你负责了。”青松道。
“什么武林大会?武林大会不是每三年才开一次么,去年刚开过,怎么今年又开呢?”书文不解。
“独一门门主号天广发英雄帖,邀请中原各大派掌门及其门下弟子和有名气的武林侠士去东南武夷山商讨从慕容苍穹手中夺回武林至宝《普渡心经》的事宜。”
“那弟子也愿意跟随师伯和师傅前往,弟子无能没有完成师伯的重托,这次请无论如何带弟子同往,好让弟子将功补过。”书文急道。
“为师不是说过么,那件事是为师的错算,你根本不必挂怀。再说大海茫茫,海上飓风随时都可能使我们葬身鱼腹,为师不想你冒这个险。”青松劝解书文道。“那您就忍心叫师弟们去送死?”书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还从没跟青松顶过嘴,这是第一次。
“我带你师弟只是去凑凑数,出海到扶桑只有我和你师父师叔三人而已。”青松道。
“师傅,弟子虽然武功低微但是绝不敢贪生怕死,此行征讨扶桑妖人,弟子视死如归,请您务必带弟子一同前往。”书文正准备说话。这时逍遥走进来跪在青松面前,请求出战。
“此行相当的危险,那慕容苍穹的武功非同凡响,而且扶桑武功怪异非常,不乏很多高强剑客。逍遥你不要胡闹!”青松怒道。
“师傅总是护着弟子,不让弟子有任何危险,弟子拜入师傅门下二十多年,从没机会报答师傅和二位师叔的养育栽培之恩,如今师傅师叔为中原亿万苍生着想,远征扶桑,这正是我辈侠义之士建功立业、杀身成仁的千古良机,师傅如果不带弟子一同前往,弟子就长跪不起。”逍遥哭道。
这时衡山的其他弟子也跑了进来纷纷要求出战。“师伯,我们衡山派在武林中赫赫有名,如果这次您让我们这些后辈弟子缺席,而其他门派的年轻弟子却和他们的师傅一同前往海外,征讨扶桑妖人,凯旋归来之时,您叫我们这些衡山后辈如何立足江湖呢?”书文灵机一动道。
“好吧,你们若是谁能接我十招不败,我就带谁去,书文你例外。这次我可以带你的任何一个师兄弟去但唯独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师伯,我的武功在武林中不说罕有敌手,也可说是一流啊,您为什么不带弟子一同前往呢?再说如果我去了,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啊。难道您认为我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书文一听青松不让自己出战,十分着急。
“你是我衡山派的希望,如果我战死,你就是衡山派的新掌门,衡山派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青松道。
“那我就更加不能缺席了,您既然要立我为掌门,那么我就代表了衡山派,为了衡山派的威名,我就更加不能不去了。师伯若执意不让弟子去,弟子……弟子也长跪不起。”书文确是下了狠心,他深知此去危险重重,师傅师伯武功虽高,但是遇到强敌也很可能不敌,那么跟他同去的这些师兄弟们都会随之覆灭。如果自己一同前往,胜算又加了几成。
旁边的青竹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是缘是孽,师兄,你还是让老天来决定吧。”
青松思之再三,终于点头道:“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师伯准你参加了。”
书文不懂师傅师伯在说什么,但见自己终于可以一同出战,不觉放下心来。当晚书文准备好各种随身物品,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青松上路了。书文想:此行生死未补,幸好飘雪没有瞎搅合,只希望此行逍遥师兄能平安归来,那么他们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唉,不知道我一个孤家寡人战死异乡,有没有人会为我流半滴眼泪?想到此处,一种莫名的伤悲模糊了书文的双眼。
忽然书文敏锐的听觉发觉在十里之外有一单骑一直在跟着他们,于是书文拍马走近青松道:“师伯,有人跟踪我们。”
“不用问肯定是飘雪,这个臭丫头,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听话。”青松小声说道,言语虽然在骂,但是书文听得出青松对飘雪的宠爱。
“算了,你去接她,让她和我们会合,也好有个照应。”青松摇头笑道。的确在众多弟子当中,青松最宠的就是飘雪,他一生修道,无儿无女,但其实早就将飘雪这个他从野外拣来的小丫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而飘雪天生聪明伶俐,很会讨人喜欢,自己也就对她更加放纵了。书文虽然不想飘雪冒险去扶桑,但是既然掌门都这么说了,自己只好照办。
话说飘雪一直跟着衡山派的大队人马,这几日来,她很想现身,可是又怕师傅给赶回衡山,可以说是又兴奋又害怕。忽然经过一片树林,只见一蒙面人横着躺在大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飘雪心想:“师傅他们刚刚经过,这儿怎么马上冒出个山贼?”她想飞马从那人身上越过,可是刚想扬鞭,只听那人说道:“留下银两马匹,准你过岗。否则,哼哼!”
飘雪恶人见过不少,山贼却是第一次见。因为她每次和逍遥行走江湖,路上的山贼见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是衡山派的,所以都不敢现身勒索。今日奇了,竟然有盗贼自不量力,敢来劫她的财物。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打劫。”飘雪说着拔剑便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傻抢匪。谁知那劫匪对飘雪的剑招毫不理睬。飘雪一想,这人是傻子么,我这杀招他竟然躲都不躲。行,我看你知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于是飘雪也不撤剑,只是将刺向劫匪后背的力道降为三成,仍就朝劫匪刺来。
飘雪的剑刚要刺着劫匪,那劫匪似乎后面长了眼睛一般,一个翻身竟然很轻易的躲过了飘雪的剑招,仍旧躺在地上睡觉。飘雪初始以为这人是误打误撞,可是后来无论飘雪如何出招,却总也伤不到劫匪分毫,每次都是在飘雪就要成功之际,又被那人很巧妙的躲开了。
飘雪知道此人武功非同小可,肯定是故意在这儿挡她去路。还看四周,这儿四面平野,自己所处的这片树林,也不是很大,山贼怎么可能在这儿出现呢?再说师傅他们刚刚从这儿经过,凭他们的武功,若有山贼也早已被吓得逃之夭夭了,这人八成是假扮的。
飘雪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山贼,突然她嘴角一笑,计上心来。飘雪暗运真气,使出了青松教她的“隔山排云掌”,便向那劫匪身上拍去。
那人听得飘雪骨骼轻响,似乎已然知晓此招威力之巨大。只见那人身体微曲,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紧绷,显然是憋足了真气。飘雪这回毫不留情只接向那劫匪打去。那劫匪果然武功高强,飘雪使出绝招,他仍不起身,只是当飘雪掌力欺近时,伸出右手拦截飘雪的掌力。
两人双掌相交,那劫匪叫声“不好!”只见飘雪被那人掌力震出一丈之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劫匪连忙起身,施展轻功来到飘雪面前,扶起飘雪,一按脉搏,完全没有振动,一摸气息,微若死人。
那人全身一滩,喃喃道:“难道我打死了飘雪,打死了飘雪。”忽然他一惊,立马将飘雪扶起来,就替飘雪运功疗伤,嘴里喃喃道:“飘雪,你不要死,飘雪,你一定要挺住!”
可是再按飘雪的手腕,仍旧没有脉搏,气息似乎早已断了。那人狂叫一声,挥掌便要往自己的天灵盖上拍去。
只见飘雪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抓住劫匪的手道:“你把我打死了,埋都不埋便要寻死么?”
那人一怔,立马转哀为喜,收了掌,松了口气,双手紧抓着飘雪道:“啊,飘雪你没死,你没死。”语气中竟似在哭泣一般。
飘雪一听,也哭道:“谁叫你扮劫匪来欺负我。刚才我就不应该还阳,让你死了算了。刘书文,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想着怎么捉弄欺负我。”
原来那劫匪确是书文假扮,他不希望飘雪去扶桑冒险,所以在路上想让飘雪知难而退,可是他选错了地点,让飘雪瞧出了端倪。飘雪确定自己眼前的劫匪是假扮的之后,已经猜到了这人是书文,不过她并不点破,心想:你扮劫匪来捉弄我,我也捉弄你一回。于是她故意出招前使出十成力,出招后又将力道降为五成。书文听她运功,以为她这掌使出了十成力气,于是相应的他也使出与飘雪相同的力道来抵挡。他哪里知道飘雪力道变了,与飘雪对掌之后,才发觉自己用力过大,又听见飘雪啊的一声惨叫,摸手腕,没脉搏,又没气息,所以以为这一对掌,掌力将飘雪给打死了。其实飘雪早有防备,所以并没受伤。
“原来你也是骗我的,那我掐你手腕,怎么没有脉搏?”书文疑惑道,“我还以为我一掌将你给打死了,吓死我了。”
“我假装被你震飞之后,马上点了左手各大要穴,然后屏住呼吸,所以你摸不到我的脉搏,也听不到我的气息了。”
“我以为我将你打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书文仍然是心有余悸。他仔细查看了飘雪,确定飘雪确实没有受伤,情不自禁的便将飘雪抱在了怀中,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飘雪给书文这么一搂,只觉的全身酥软,但是却非常舒服。两人站在那儿也不知待了多久,只听见有人哼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