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6;&8226;&8226;”子华无言。欠影的往事,他无从得知。痛也好,乐也好,全都是空白。

他从不问欠影他是谁。尽管他不记得。他知道,那个往事,是伤心。

何肃的母亲与亲友带着何肃走了。只留下萧晓一人,还有她看不见的多世前的姐姐和魔界之王。她完全失神,看不出表情。

“殿下,你帮帮她好不好?好不好?”欠影忽然想起子华来,子华是王,在她心里是无所不能的王。

“&8226;&8226;&8226;”子华不语。的确,欠影过了。救明珠是因为曾经答应过,那么救这个无关的人,就不存在什么理由。

“救救你好不好?”欠影拉起他的手再乞求道。

子华将欠影的手从自己的黑袍上拉下,他没用力,欠影却重重地摔在地上。

欠影醒了。她抹干眼角的眼泪,收起尴尬地面容,小声道:“对不起。”

“没事。”子华往外走,他是看不来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感觉怪怪的。

欠影不舍地看了一眼萧晓,她可怜的妹妹,一如既往的命盘多舛。

欠影本以为子华会急着去找明珠的魂魄,她念念不舍不跟在他身后,每走一步都十分艰辛。

百年前她无用,百年后做了鬼她也依然无用。

“今晚住这儿吧。”子华领着欠影到了一处慌屋。

“啊?”欠影惊。

子华化身上顶梁上躺下,完全不理她。欠影也只好自己找台阶下,依在角落里睡下。

四更天的时候,欠影悄悄起身出门。她悄悄地走到萧晓成亲的地方,那里早就由红变白,喜事的筵席变成了丧事的筵席。她寻觅了着萧晓,没见人。他也寻觅着何肃的鬼魂,按理,鬼差会来的,她得躲。

在人群中穿梭了许久,欠影还是寻不到萧晓的身影。

“去哪儿了?”欠影仔细思索。她拼命地嗅着人类的气味,想从中间找到萧晓。

寻着味道走,前面,依然是一身喜服的萧晓正准备自尽殉情。白绫挂在树上,犹如是催命符。

欠影红眸一动,起法断了白绫。萧晓刚悬上的身体便摔倒在地。而欠影,周身经脉乱动,精魄因强行起法受创,魂魄一虚,她亦倒在了地上。

“老天爷,连你都不肯收我吗?”欠影见萧晓不甘心地哭诉,她的心也如她一样痛如刀割。

萧晓起身,将白绫断的地方打结,再挂到树上。她还是不甘心,不死不甘心。

欠影急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萧晓将脖子扣在白绫上,她却无能为力。她手撑着地起来,却又无力地摔下去。

萧晓的身体开始挣扎,身体本能的反应与她死的意识本就不能同步。渐渐地,她开始抽搐。

欠影强行起身,急火功上心头,鲜血从嘴里喷出。几次三番地受伤,她终是承受不住,失去了意识,再也看不见,也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楚王对她说:“莫小玲,不管将来如何,你还有我。”

她将一个未吃的梨急急地吃完,玩笑地问:“是吗?”

“是。我们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楚王坚毅地说。就好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事,但他并不知道,眼前和女人只当他是随口说说。

每每想起自己的生前,欠影总是满腹的五味杂陈。她醒来的时,入眼的是子华的那张面孔,也是她一生最亏欠的楚王殿下。

“殿&8226;&8226;&8226;下&8226;&8226;&8226;&8226;”欠影小声叫,柔弱的声音掩饰不住她的虚弱。

“小怜&8226;&8226;&8226;小怜&8226;&8226;&8226;&8226;”意识再清醒一些,她才想起那个要上吊的女子,“小怜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子华冷语道,“不过,心病难医。”说的是那苦命的新娘,也是眼前这个痛不欲生的女子。

“那就好&8226;&8226;&8226;那就好&8226;&8226;&8226;”欠影安心地睡下。她太累了,不仅满身是伤,还满心是伤。

子华不多说些什么,只是守在她的身边。犹如四百年前的楚王殿下,守着那一句“生生世世陪着你”的诺言。

打从欠影出门他就一直跟着。本打算假装不知道的,却还是放不下,还是会担心,还是会挂念。看着她那么痛苦地想救那女子,那么拼命,居然心痛了。像是被什么狠狠拧起,然后用刀子划破,最后还要在上面撒上一把盐。

作不到旁观,看着欠影倒地,他只好出手相救。不过,救得了一次,谁又能保证那女子不再寻死?

子华起身,仰起头看着天边的太阳,天亮了,却毫无暖意。

欠影真的病了,她走路都觉得困难。精魄太弱,一不小心,估计会永远消失在这世间上。她撑着强勉强走了几步,就已是满头大汗。

子华坐在院子里看她,今天的月色特别好。只是,看着月色的眼总是会不经意间朝屋内的红衣瞥去。

“你这是作什么?”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小声喝道。

“我,我想见她。”欠影惨白的脸上挂了水滴,是泪?是汗?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见了又有什么用?”子华道。那人看不见,摸不着的,见了不是等于没见吗?突增伤心。

“我心安。”欠影小声道。

我的四皇子,多年以前你也曾这样说过我。那是个夏天,子洌的计谋被皇子揭穿,朝堂之上分作两派,一要处死,大逆不到的他。一则要留住他性命,毕竟血浓于水。

那时候,我在楚王府里,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都快崩溃。

“我想见他。”我乞求你。

“见了又有什么用?”你这样问我。是啊,见了又有什么用?我帮不了他。我不是他的皇妃,家族权倾朝野。我也不如他的红颜,能蛊惑圣听。我只是他一个不能见光的细作,做着让人鄙视的下贱事。

可是,最后我还是见着了他。而你也因此被此事牵连。

你下狱了,在狱中受尽千般万般种折磨。所有人都以为你不可能再出去,所有人都开始再折磨你。

你不愿见我,一直都不愿见。我不曾看过你在狱中的样子,只知道,你差点就被打死在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