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与姜浩的婚宴订在十日后,一切都按人间的习俗来办。宴请的也都是这座宅子的左邻右舍,甚至请了整条街。当然,还有一些非人的宾客,比如,耳那高堂上坐着的白发老人,周边穿着各种奇装异的年轻男女。

这个一句“恭喜主子。”那个一句“贺喜公子。”前面一外才说完,后面一个就马上接了上来。姜浩受累的化了一个人形在那中间,自己分身坐在房梁上去。

“有你这么当亲郎的吗?”子华也上了房梁,半分关心,半分调侃地道。

“每个人都要变一次腰,你要是受得了你自己去试试。”大折扇一开,悠闲地晃了起来。

“呵呵&8226;&8226;&8226;既然这点苦都不想受,那干嘛还答应与她成亲?”子华真是不明。姜浩么?一直以不,在自己心中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说实话,他为什么成亲,子华还真是有些猜不明白。

“&8226;&8226;&8226;”姜浩懒得撘他的话,自己倒往明珠的屋子去了。一进门,不顾梳头丫鬟们一个尽儿地崔他出去。往床上一躺,十分委屈地道:“我的腰啊,我的腰都快要断了。”

“你们先出去吧。”明珠打发了几个丫鬟出门,往床上一坐,“我说,那你走了,外面谁招呼呢?”

“子华呗,还能有谁。反正,他与那几个老头也是许久不见。他们要说的话可多着呢。”姜浩坐起身来,“他们啊,就是与他亲。我都接任我这么久了,动不动就在我数落我没他做得好。说什么我总是爱出门,不呆在万崇山好好治理,乱七八遭的一大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人们常有一句话,叫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别看姜浩说得多么可怜,实际的,他可没受这么多的唠叨。

姜浩并不知道明珠在想些什么,他是抱怨完了,一转身就往外面去。明珠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吉时一到,众人为新娘子开路。左右各排着所或魔或人或妖。花瓣随小女孩儿的手撒落,铺出了一条花路。

子华看着远处拜堂的姜浩与明珠。嘴角勾起,邪邪地一笑。心中暗想:果然是只狐媚。

欠影看他笑,迷糊地皱起眉头来。只听众人一哄,原来是新人要入洞房了,闹新房的人一直不停地往里面冲。那个说“不要挤。”这个说“走快一点。”这个笑,那个便笑得更欢。

欠影也上前去,挤进人群中去凑热闹。惜儿见了,也拼命地往人群里头挤。只有子华一个人还立在原地,看着那红盖头的人。

“别挤,别挤,别挤&8226;&8226;&8226;&8226;诶,我说你们&8226;&8226;&8226;”姜浩被这个推去,那个攘来的,东倒西歪。最后,只得是意念一动,给众人下了一个定身咒。

“诶都说了不要挤了吗。真是!”拉起明珠,在人群里穿梭了去。

待他们进屋,子华随手一挥,替姜浩解了这咒语。

众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新人一下就不见了,他们赶紧地往新房那边去。只是,那新房忽然起了多间,重重相叠,不论是远看还是近看都分不清到底哪一间才是他们要住的屋子。

欠影觉得奇怪,只可惜自己法力不够,辨不出真伪,瘪瘪嘴,只好作罢。

第二天,天才刚明,明珠与姜浩便向他们俩人辞行远去。欠影同样地不在屋子里,只有子华一个人送他们出门。

“回去吧,我们自己认识路。”姜浩半笑着道。

子华浅“嗯”一声。倒也不与他们多说。与明珠对视,就只是一个眼神,他也能明白明珠到底在想些什么。

“姜浩&8226;&8226;&8226;”他们走了几步,子华突然叫住了姜浩。姜浩回头来,他又开始打哑谜了,“守好了。免得你自己后悔。”

“什么?”摇着大折扇的男子真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狐疑地笑笑,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没什么。”子华也不挑明,原因还是那个死要面子的原因。只是,当初的猜测现在越不越肯定了。

他们一走,子华便往那徐姓人家去了。欠影果然还是站在别人家的屋顶。他一纵身往她身边去,悄悄地站在她身后。

他的味道,欠影并不是闻不出来。只是,要是发现了,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除了无言就是尴尬,因而,一直以来,她都当作不知道子华跟在她的身后。也只有这样,所有的事才变得简单得多了。

子华并不介意,只要站在她身边,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其实都无所谓。

“徐兄。”门外,一男子带着一妇人和一个丫鬟来到了这家人家里。妇人和丫鬟手里都抱着孩子,看模样,与许家的小少爷是同样的年纪。

“孟兄。”徐家男主也立刻出门相迎,拱手行礼。一面女吩咐底下的人,“快去把夫人与小少爷请出来。”

三个坐下,言语间看得出是情意深厚,多年知己。

“当年你我兄弟二人曾许下诺言,若我们的孩子是一男一女,那便结为夫妻。若是两女便为金兰,两男便为手足。如今拙荆为孟某生了一男一女,男孩儿取名叫孟术,女孩取名叫孟梦。不管嫂子生下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想,我们俩都是亲家了。”姓孟的客人一来,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来意。

“是是是,内人生下的是一男孩儿,取名叫茂钰。可与孟兄之女结为连理啊。”主人家十分客气地道。

订亲?子华暗里捉摸了一句,特地回过头来看欠影。世间之事,果真是因果报应。那小小的孩子,不正是那钱雪与凌枫吗?说来实在是可笑,好不容易投胎是,做回了人,却还是逃脱不了命运。

欠影多看了一回儿,折身回去了。子华本就没多大的兴趣,欠影一走他立刻就起身离开了。

“他既然已经再转世为人,你又何必还要守着他呢?”子华走在他的身后,有些不解地说道,“你没有你自己的生活吗?干嘛总要知在他的阴影下?你不欠他什么,他为你做的,不过是他欠你的而已。你这样因果有报,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成为你自己,过你自己的生活?”

其实,可能想说的不是这些话,想说的只是她为什么对他如此念念不忘,如此依依不舍。他有时候感觉到自己真的很无力。对于那一颗心来说,他是真的很无力了。纵然自己的法罚再怎么高强,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如此,才是最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