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鲜脸上的笑容再也不装不下去了,她无力扶额,是哪里来的自信,让这个人认为自己喜欢他呢?而面前的男人见她不说话,还当她是默许了,端起茶一口喝干,拍桌子叫服务员来买单,接着就伸手去拉陶华鲜的手:“走,今天就去你家拜见丈母娘去。”
好脾气的陶华鲜也忍不住了,她拒绝了男人的手,皱眉望着眼前的男人:“这刚接触就想着结婚?你不觉得太快了吗?”男人反而感到奇怪:“相亲不就是结婚为目的吗?不然你来相亲做什么?”
这个问题,严格的说男人说的并没有错,但是对陶华鲜来说,感觉和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不对盘,本来打算通过介绍人婉拒的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摇头:“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之间不适合。”男人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都已经三十多了,再过几年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孩子来了,如果不是你长的还可以,我还不愿意呢。”
一直在旁边偷听的吕潜,听到这句,一口绿豆糕卡在喉咙里面,上下不得,急忙端起旁边茶壶,也顾不得烫,把茶水往喉咙里面倒,喝完茶,抬头却没看见陶华鲜了,只有那个男人在那里嘴大张着,不时踢着椅子泄愤:“什么,还看不上我,也不瞧瞧她一大把岁数了。”
感觉自己错过什么好戏的吕潜抬头望吕岩,吕岩眉头紧锁,双手合在一起,抵在下巴那里,好像在想着什么,吕潜等了半天,也没见吕岩开口,不由扯一扯他的袖子,吕岩放下双手,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转头的时候,又是那个云淡风轻的仙君了,他接过零钱,示意吕潜起身和自己出去。
见师傅沉默,吕潜也不好问,两人沿着运河往回走,此时正是夕阳初下的时候,吕岩望着天边的彩霞,笑着说:“看来织女最近很勤劳,这彩云是越来越好看了。”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吕潜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见师傅又来了一句:“我和魏东华说好了,下星期他来辅导你功课。”
这个转变太快了,吕潜的嘴巴一下子张的好大,指着吕岩这这多了好几个字,却不成句,吕岩拍拍他的脑袋:“愣着做什么,你这么大岁数的人,的确应该学功课啊。”吕潜张大的嘴巴这才合上,紧紧跟上吕岩的脚步: “师傅,你什么时候和魏东华说好的。”
吕岩挥一挥手:“这你就不要问了。”吕潜摸摸鼻子,难道师傅要撮合魏东华和桃花仙,可是看着那个魏东华也不像个好人,更正,对比自己师傅来说。
刚打开陶家的大门,就听见传来陶母的声音:“是是,这死丫头,等她回来,我好好说说她。”接着又是陶母的一阵道歉,好容易才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桃花仙没回来,那她从茶楼出来去哪了?吕潜疑惑的想,顺带望了眼师傅,见他双眉紧皱,好像谁又欠他金丹不还一样,不过只是一瞬,吕岩脸上又挂上招牌笑容,推开门走进客厅。
陶母不是意料中的那么气呼呼,而是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在对陶父讲:“老头子,你说那个魏东华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要追我们家阿鲜?”这,怎么一回事?听到这句话,吕潜又下意识的望望吕岩,见吕岩脸上的表情和平常一样,吕潜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那块绿豆糕卡住喉咙,错过那场好戏。
陶父端着茶杯,吹一吹茶,笑眯眯的说:“好了,老太婆,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这么多做什么?”
陶母觉得这话也有理,点一点头,叹气说:“可惜小吕瞧不上我们姑娘,不然我觉得他可比那个魏东华合适多了。”咳咳,听见自己被提起,吕岩不由觉得嗓子痒,陶母听见声音,见吕家叔侄进来,这背着人说的话被人听去了,陶母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尴尬,笑着说:“小吕,回来了。吃饭没有?”吕岩点点头:“伯母,吃过了,不要那么麻烦了。”
什么吃过了,吕潜在心底不由呐喊,就那么几块点心,几杯茶,够什么?师傅,你难道不知道你徒弟几千年没吃人间烟火食了,这几个月吃的东西还没过瘾,你居然就剥夺徒弟吃饭的权利。
陶母好像知道吕潜心里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脑袋:“外面的都不好吃,奶奶再给你们坐点去。”说着就拉着他去厨房了,陶父已经递给吕岩一杯茶:“回来的正好,我们再去手谈一局。”
陶父是难得的民间高手,棋品也很好,吕岩也很喜欢和他对局,只是今天的陶父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下的棋子也不成章法。吕岩放下一颗子,望一眼对面思索的陶父,笑着问:“伯父是担心令爱的婚事?”
陶父听见谈到的是自己的心事,索性把棋子一丢,叹道:“做人父母的,虽说不担心,总还是担心的,偏偏她又是个拗性子,那人又是个外乡人,我这做父亲的总是会担心。”吕岩笑笑,看陶父也没有继续下棋的意思,把棋子一个个收进棋篓,笑着说:“现在这个年代,交通也这么方便,嫁到外地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陶父笑笑:“离家一里,不如家里。”说着偏头对吕岩说:“你也别怪我这样说,我这个女儿,别看外表很能干,其实内心和个小孩子差不多,这样的人,不在我们身边,教我两老怎么放心?”
吕岩成仙之前,对父母的感情就很淡,成仙之后,更是把肉身当做了皮囊,就算此次下凡,却也知道陶华鲜骨子里是桃花仙子,只不过寄居在这幅皮囊里而已,听见陶父这样满含感情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陶父也不想吕岩回答,只是望着院门,叹息样的说:“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我还是只愿意我两个女儿平平安安,在这个我们世代居住的地方生活下去。”吕岩垂下眼帘,这样的话,他应该反驳,世人目光不都短浅,缘来缘聚,不过是早已注定的事情,只是这样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来,也许是离开人间太久,又从没度人成仙,他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时院门开了,陶华鲜走了进来,她心情好像很好,脸上虽然只是浅浅的笑,但笑意温柔,而且已经传到了眼底,吕岩仔细打量了下,做了这个判断,心里面也在嘀咕,难道那个魏东华的确是桃花仙命定的人,他的来历,却怎么也找不出来。
吕岩还在想的时候,陶华鲜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往棋盘上一看,笑了:“爸,你们怎么棋子都没放,两个人在说什么呢?”陶父瞪她一眼:“还说我,小心你妈收拾你。”陶华鲜正从棋篓里拿出棋子,准备往棋盘上摆,听见陶父这样说,一愣,随即笑了:“怎么了,我可没干什么坏事。”
“唉唉,别这样摆,你这是五子棋,不是围棋。”陶父一边敲她的手一边重新摆子,还对吕岩说:“来,我们再来一盘,你先让我三子好了。”见他们又要下棋,陶华鲜笑笑:“好了,我去问我妈,我做了什么坏事?”
“你还好意思说。”陶母听见她回来,已经出来了,双手叉腰,面有怒色的说:“你去相亲,怎么中途就跑了?你三婶打了电话来,把我好一顿说。”说着走到她面前,佯装生气的去揪她的耳朵:“你啊,什么时候才让我放心。”
原来是这个事情,陶华鲜倒不着急了,挽住陶母的胳膊,撒娇的说:“妈,你女儿我虽然长的不是仙女样,但你也不愿意我配个猪八戒吧,刚好魏老师去哪里喝茶,我见没什么事,不就跟他一起走了。”
陶母手指头往女儿额头上一点:“你还真好意思,你是去相亲,不是去做别的,这跟别的男人走了,算怎么一回事?”陶华鲜在沙发上坐下,规矩的并拢双腿,把手搭在膝盖上,摆出一副乖巧样:“好吧,我不对,妈妈你就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