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家触景生情,安歌忙递来丝帕,好心安慰道:“你未婚夫定然平安的。等到了天津,一定能找到他的!”
顾小白假装伤心,一头扎进安歌怀里博取同情,可两只手有意在安歌的身上摸来摸去,和自己的做个比较!
安歌的腰真的好细,好软!后背笔直,屁股好翘……再想想自己,顾小白的哭声就更大了!
安歌被她摸得脸红起来,可想人家也是无心,便也就当做不在意,继续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子。
陈炎冬带着馒头回来时,正好瞧见两个姑娘宽慰。安歌侧影柔和,汇集了中华的传统美,如母亲轻拍着顾小白,黑色的长发落肩头,顺滑而光泽,唇边的淡笑如画,生动可爱。
他微微失了神,待到安歌看过来时,才微微一笑,将馒头豆浆放下,轻声一句:“开饭了。”
顾小白一听,立即从安歌怀中弹出来,胡乱抹了抹脸,换上一脸笑容,扯了扯衣服,笑嘻嘻地迎上来:“陈少爷,你回来啦!”
陈炎冬点头,却将馒头和豆浆递给了安歌。他笑得如四月春风,温柔得像是柳叶抚湖,瞧见桌上笔墨,他道:“想给伯父报平安吗?这镇上没有电话,邮局这段时间还在整顿,怕是要让你委屈几日了。”
安歌摇头,示意无事。倒是陈炎冬应该十分辛苦吧。不仅要照顾她们,还要顾及那些个可怜孩子。他也是心有天下的人,却能如此温柔地照顾好每一个人。
顾小白就讨厌他们俩这种含情脉脉的样子!既然是朋友,那干嘛这么矫情呢?她清了清嗓子,装作娇弱道:“陈少爷,我也担心家人,整夜都睡不着呢。”
青年看了过来,顾小白的小心脏蹭蹭蹭窜得极高!她甚至吞了吞口水以示紧张。可是陈炎冬只送了她一句“安心等候”,又再次转向了安歌!
顾小白恼得握拳!你多看我两眼会死啊!啊呸呸呸!她长得也不差呀,为什么就入不了这个陈少爷眼呢?
假装脚下一歪,顾小白朝着陈炎冬倒过去。
如愿被他搀扶着,坐了下来,顾小白矫情地抬手扶额,哼哼道:“真是不好意思,这几日太过劳累,身体有些吃不消呢。”
“顾姑娘辛苦了,这几日还是好好休息,等火车通了,相信你的未婚夫就在天津接你。”陈炎冬如是安慰,再没有更多的表情。
他再看向安歌的时候,神色就柔软了许多:“你也别太牵挂了,到了天津,我们自然有法子的。”
瞧瞧,她都这么卖力了,陈炎冬还是看也不看她!顾小白这几日总结,安歌就是这么娇柔的呀,怎么用在她身上,就不管用了呢?眼珠子迅速转了两圈,顾小白要换一种方式,可还没开口就被几个莽撞闯进来的孩子打断了。
几个脏兮兮地孩子围着陈炎冬,焦急得喊着“大哥哥”,说什么虎妞就要死了,让他赶紧过去瞧瞧!
陈炎冬脸色大变,跟着孩子们出去。安歌和顾小白对视一眼,也紧紧跟去!
路上,听孩子们说了事情经过。原来他们是为了报恩,虽不知那块怀表要多少钱,但大概猜到它对陈炎冬来说十分重要,所以他们便想做点事情赚钱,为他赎回怀表!而正巧赵穹宇的军队还有留守,几个士兵说是劳累多日,想找个人捶背!
几个孩子就过去了。本来还好好的,可是士兵准备掏钱时,忽然觉得虎妞挺漂亮的,于是动手占起了便宜。虎妞是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刚刚十五,自然也知晓那么一些人情世故。她反抗不从,还对着士兵狠狠吐了一口痰!
士兵恼了,抡起枪杆儿对着虎妞就砸了过去,虎妞性子硬,爬起来抱着士兵的手臂就咬!这下出事了,士兵直接踹开她,一枪就这么过去了!
几个孩子吓得大哭,好半天才回神,想起要去找陈炎冬!
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士兵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虎妞还有余温的尸体,以及大片的血迹。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喊着虎妞的名字,可是她却已经一动不动了。瘦小的身体僵硬着,那恐慌的表情定格了,还有那双睁圆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睁着,睁着……
安歌是第一次见着尸体,所以惊恐地退了两步。可是瞧见陈炎冬走进血泊中,将虎妞的尸体抱起来紧紧扣在怀中,一言不发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后退是种不该!
白色的绣花鞋触及那血液时,安歌的心都是惊恐的。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踩在了虎妞的身上,一步一步,走近他。
手指轻轻搭在陈炎冬的肩头,安歌这才察觉,他竟是颤抖的。
陈炎冬一直为众人做事,尽最大努力帮助人,却不想有个善良的孩子为了他无端死了。这种愧疚对他来说,大概会是一辈子的震撼吧。
“先把虎妞安葬了吧。”此时的安歌也只能说出这一句。放在青年肩头的手指微微用力,希望传递一些自己的关怀。
陈炎冬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指!很用力很用力,似在隐忍什么,又像在克制什么。他的手心冰冷,想从安歌那里得到一丝温暖。
现在的安歌不觉得这是逾越了礼数,她能感受到陈炎冬此刻的无能为力。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安歌轻轻拍了拍,就这么陪着他许久。
顾小白在孩子们的哭声中也有些难过。她也很想这么安慰陈炎冬,可看着大片血泊,她有一瞬却怕脏了自己的鞋。仅仅是迟疑的时间,就让安歌上了前。而她只能这么看着,为这个孩子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