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赵穹宇精神煎熬,弟弟赵穹云这边显然要轻得多了。即便安歌依旧拒绝得很干脆,可他还是继续追求。
面对赵穹云的这些做法,安歌也比较苦恼,但好在有陈炎冬在,他倒是经常将赵穹云送来的东西直接分给报社里的其他人,还直接说是赵二公子给大家送的福利。
赵穹云经常气得冒烟,可面子上又得碍于大家的答谢,装装样子。
赵穹云真的苦恼,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让他的追求奏效嘛?
不多久,这个机会就来了。
那是一个比较暖和的下午,安歌正和陈炎冬在街头发革命宣传单。现在的她已经十分熟悉这项业务了,动作迅速,声音沉稳,说着规定好的口号,与其他爱国青年没有区别。
陈炎冬每每看见这样的安歌,心里的喜欢只会更多。她早已不是那个封建的小姐了,她已经蜕变成一个勇敢的新时代女性了。
“保卫国家,人人有责!您好,请看一下。”安歌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将一张传单塞进路人手中。
她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十分乐忠于这件事情,甚至觉得自己多发出去一张传单,给百姓更好生活的希望就多一分。
“您好,请看一下,保卫国家,人人……”
“安歌!”
忽然的一声让安歌动作一顿,甚至不敢相信这个声音。她迟钝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就在眼前。
是的,富察德明来了天津。
在金陵等候的日子让富察德明堪忧不已,虽然次次电话联系,可女儿都没有回归的意思。如今这年都过完了,女儿更是连个消息都没有,他如何不担心呢?
富察德明甚至觉得来金陵这一趟到底是不是错了?他怎么觉得他的女儿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了呢?
所以,富察德明最终决定亲自去天津找人!
他这刚下火车就遇到了学生游行,还有不少路人跟着响应的。这可让富察德明受惊不小,想着天津的革命都闹得如此凶猛了,这可不是个太平的地方。他生怕自己被卷了进去,都是猫着腰从边上离开的。
这一路打听过来,富察德明还没走到日知报社,倒是先遇见女儿了。
安歌穿着白衬衣,灰布长裤,黑布鞋,头发很简单地扎了起来,没有珠花首饰装饰,她的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传单,完完全全就是那些新时代女性的样子呀!
这,这简直就刷新了富察德明的三观!他惊得都发抖了!
“安歌,你这是在做什么!”富察德明大喝一声。
安歌便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将传单藏于身后,小声唤了一句“爹”,然后想想又觉得惊讶,忙问了一句“爹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都成什么样子!走,跟我回去!”富察德明到底是个要面子的人,他不会在大街上教训女儿。他抓住安歌的手大步离开。
“爹,这是要去哪儿呀?我,你……”安歌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但还是不忘回头向不远处的陈炎冬求救。
后者正好也看了过来。陈炎冬也是一惊,忙将手里的传单交给同事,跑了过来:“伯父您怎么突然来了?”
富察德明哼了一声,继续走路。
陈炎冬边追边道:“伯父您舟车劳顿,先随我回去休息吧?”
“哼,休息?我若是休息了,安歌还不知道被你们兄弟两带成什么样子了!”富察德明愤怒地回应一句,可步子没有停下!
在他看来,女儿如今的样子就是学坏了!
安歌觉得父亲失礼了,唤了一声“爹”作提醒。
可是富察德明却回头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道:“你休要说话!随我回北平去!”
安歌一惊,立即看向陈炎冬。她现在还不想回去!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每天和陈炎冬一起做事。
“伯父,您这么着急做什么?先歇息一下,再从长计议吧。我哥,我哥也该跟您陪个不是。”陈炎冬也是一愣,说话都有点慌乱了。
可是富察德明冷冷回道:“我不见他!就是你们兄弟二人的折腾,都把我女儿带成什么样子了!如今连家都不回了,父母也不要了!哼!我们富察家就当收了那封退婚书,与你们陈家再无半点关系!”
“爹……我,我还有东西没收拾,至少先回报社……”安歌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什么,纵然父亲再如何武断不问清情况,可她作为女儿不能冲撞了父亲,情急下只能扯出这么个理由。
“收拾东西?哼,你当初来天津的时候怎么什么都不收拾啊!”富察德明还在记恨女儿的不辞而别,而且还伪装得特别好!
安歌自小到大何曾做出过这样出格的事情?若不是跟着陈家兄弟,岂会有这样的胆量!富察德明想想都觉得害怕。他若再放任不管,怕是女儿都要失去了!
“伯父,今天没有回北平的火车!”陈炎冬灵机一动,立即喊了这么一句,“这几天学生在火车站游行,很多火车都发不出去的。”
果然的,富察德明步子一顿,停了下来。
陈炎冬赶紧又道:“学生游行四处走动,各个租界都会有所行动,伯父这几日真的不适合外出,还是回报社避避吧。”
富察德明眉毛一挑,他还真就吃这一套。可面子上不能就这样过去了呀,于是他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贸然回去也是不妥,安歌的行囊中定然还有她娘给的配饰,不好就这么丢在了这里。”
安歌一听,立即应道:“是啊,娘给的首饰还在报社呢,总要回去收拾的。”可实际上那些首饰她早就变卖了。
陈炎冬也立即给了台阶:“伯父,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