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唐婉扬手制止,淡声道:“不急,先看戏。”
她倒要看看,陈玟君到底能演到什么程度。
唐丞相看着陈玟君,笑着拍了拍她挽过来的手:“玟君今日果真贤淑可人。”
陈玟君一脸娇羞:“义父我们去那边坐着吧,站了这么就,您也该累了。”她一手挽着唐丞相的胳膊,一手拿着团扇,指向树下的一处檀木椅。
那里正巧被树荫遮住,坐在那里也不会担心会被太阳晒到。唐丞相看了,认得那是婉婉为他准备的座椅,而且之前是放在正堂主位的,可现在怎会在这?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陈玟君连忙道:“是玟君自作主张,瞧着那边凉快些才叫人搬过去的,毕竟认亲宴一会才开始,玟君不想义父受累。若是义父不喜,玟君这就叫人搬回去。”
说着,陈玟君面上尽是悔意,唐丞相见此微微一愣,随后面上闪过赞许。
这个小丫头,倒是有心了,就不像婉儿,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处处疏离他。想着,唐丞相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站在树下是唐婉,眉目间不由得添了一分不悦。
这一点细微的变化被陈玟君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暗笑,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婉儿姐呢?怎么不见她来?”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起来,唐丞相眉间又紧了几分:“今天是你认亲的日子,且先莫要管其他了。”
唐丞相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依然被风送到了唐婉的耳里。身旁的浣纱听了,心急地说道:“主子,你真的不去吗?”
唐婉依旧淡然地笑着,意有所指道:“待会儿再去也不迟,省的饶了我那玟君妹妹的兴致。”
有些事情,可不是早登场就会赢的。
宴会上的人越聚越多,唐婉收了轻摇的折扇,随手折下一朵娇艳的花插在了自己发间,从树下走到了唐丞相身边。
故意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一直以来,爹爹忙于政事,也不怎么来后院,婉儿也见不到爹爹几面。”唐婉说着,从浣纱手上接过一个檀香木的盒子:“有些不长眼的,不知是爹爹忙,只当爹爹有意疏忽婉儿,婉儿……”
话说了一半,唐婉忽然止住,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向陈玟君:“今天是玟君妹妹认亲的日子,不说这些。爹爹你看,这是婉儿精心为您挑选的礼物,也当是祝贺爹爹又多了个为您尽孝的女儿,不知合不合爹爹心意。”
说着,素手抚上箱盖,将那木箱子打开。一方漂亮的砚台,一块乌黑的香墨,一杆名贵的狼毫静静的躺在箱中,箱底白花花一片,似乎是一沓成色上乘的宣纸。
“爹爹素来爱好书法,婉儿特地寻来了这些东西。”
唐丞相接过那箱子,轻轻抚摸着里面的东西,眼里带着激动的光芒。没想到平时被自己疏忽了的女儿,不仅没有因此与他生出嫌隙,反倒在今日送了他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那砚,可是他寻求多年也未得到的乌金砚啊!
说起来,自打柳儿去世,这么多年他也的的确确是冷落了她。
唐丞相看着唐婉,越发的愧疚了起来。在他的忽视下,唐婉也出落的宛如出水芙蓉,一双眼眸像极了她的娘亲。
这般出色的女儿,他怎么能疏忽了呢!
陈玟君在旁边看着,眼里似乎可以冒出火来。想当初她重金买来的鲛鲤,也未换来唐丞相的半点激动。
察觉到陈玟君的目光,唐婉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报之以一个合乎礼数的笑。
眼底的光束却越发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