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眸色深了几许,将手里的汤盅放下:“这里面的东西怕不是佟姨娘自作主张放的吧,”
佟氏目光闪了闪,却是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面色始终紧张的唐姝突然道:“哼!我娘是看在你上次在爹爹面前为我们说话的份上,才没有按照陈玟君说的去做,你别得意!”
唐婉挑眉,随即轻笑出声:“你这鲁莽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
佟氏也颇为不满的瞪了一眼身旁多嘴的女儿,随即为难的看向唐婉:“姝儿说的没错,前些时日,陈玟君却是来找过我……”
“跟你说,那冰块里的毒,是我故意放进去栽赃给你的?”
唐婉打断她的话,眉眼挑的老高,像是在说什么很好笑得笑话。
佟氏惊诧:“你全都知道?”
唐婉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温吞的喝了口茶,急煞了一旁的唐姝:“你倒是说啊,我娘问你话呢。”
她闻言突然底底的笑开,语气带着淡淡的嘲弄味道:“佟姨娘啊佟姨娘,枉你自缚心机高深,拿捏着府中大小事宜多年,却是连这点小伎俩都没看出来?”
佟氏蹙眉,须臾,蓦地瞪大眉眼:“你是说,陈玟君是故意的!”
唐婉点头:“那日在家宴之上,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做了冰镇梅子汤想为爹爹解暑,偏生陈玟君也带了冰鉴过去?那陈玟君素来有宫寒之症,是万不能碰太过冰凉的东西,却亲手为爹爹准备那等冰凉解暑的小食,你觉得她真有那么孝顺?”
她顿了顿继续道:“再者,那鹤顶红是掺和进了冰块里的,而最有机会下手的,就只有陈玟君了。”
佟氏越想越心惊,在这偌大的丞相府里,从开始到现在,她争斗的对象就只有唐婉,那陈玟君她从来没放在过眼里,不想,那贱蹄子竟是这般心狠手辣。
“那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唐婉耸了耸肩:“为了让咱们两个互相残杀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说着,她不仅含笑看向同样脸色惊讶的唐姝,继续道:“姝儿妹妹不就被她利用过好多次?”
唐姝闻言冷哼的别开脸去,却是没有反驳唐婉,想来这次佟氏被送到庄子一事,倒是让她学聪明了不少。
见她们母女二人皆是脸色难看又复杂,唐婉索性开门见山:“姨娘,自打我娘去世的这些年,其实你将爹爹服侍的很好,倘若不是你频频找婉儿的麻烦,其实我们该相处的很融洽,不是吗?”
“况且婉儿总有一天是要出嫁的,这唐府的一切,还不是仍旧你说了算?你说我们何必再斗来斗去让外人看了笑话去呢?”
佟氏直直的看向对面的唐婉,不知何时起,这个向来都好拿捏的嫡女已是脱变的如此高深莫测,陈玟君心机沉重不假,可若是与现在的唐婉比,简直不值一提。
她突然笑开,面上是对唐婉从未有过的和蔼:“既然婉儿都这么说了,姨娘自是高兴都来不及。”
她回头看向一脸还不明所以的唐姝,语气命令又深意:“姝儿,以后可要经常来给长姐请安,莫要再做出对长姐不敬的事了,知道吗?”
……
翌日,正垣宫。
皇上为给魏征远准备迎娶户部尚书之女,在他所居的正垣宫大摆宴席。
唐府一众家眷如期而至。
唐婉今日身着碧色广袖流仙裙,头戴素玉竹节簪,端的是清雅端庄,仙气萦绕。
远远看去,倒是与这宫内朱红的喜庆之气反差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