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告诉我.”我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一把抓住他要离开的手.
宋乔生安抚的拍了拍我,“我一直在找机会和你坦白.”
“那.”内心不平静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扣自己的手指头.
“是她回来了.”宋乔生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释然.
“什么时候？”我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带了一丝颤抖.
“一个星期前.”
恩,那个时候.
让我想想.
当时我都在做什么.
陪着他处理公司的事情,陪着他到医院检查.
这件事情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可以.
我说不出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这件事情,就好像悬在你头顶上的刀,你每天看着它提心吊胆的,担心它什么时候掉下来了结你的性命.
这回终于落下,只切了你的头发丝,却发现,你最信任的人早就知道它已经落下了,在你还在等死的时候.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就是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动了动身子,是想说些什么的.
只是,我就那么干净了么.
我自嘲一笑.
宋乔生握着方向盘,什么都没说.
“你打算怎么办？”
宋乔生垂下眼皮,声音带着疲倦,“我会补偿她,不惜一切代价.”
我抓着身上的安全带,突然笑了,“那她要的补偿是站在你身边呢？”
宋乔生没说话.
我坐在他的身边,甚至没有任何回头看他的勇气.
“不会的.”
沉默良久,他的声音传来,清晰,笃定.
“除了这个,任何都可以.”
这一句好像戳到我泪点,眼泪一瞬间落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
除了他,他的身份,地位,财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毫无保留的放到那个女人的手心.
他直接伸手,将我脸上的泪水擦干,让我的眼睛看着他的方向.
“若是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看着他咬牙.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只是这个对与宋乔生来说失而复得的人,是个最大的变数.
我们都需要安全感.
我伸手,捧着他的脸,学着他的样子,“我愿意.”
清晰,笃定.
就像他方才一样.
“洛菲,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她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他松开我,手滑到我手心的位置,将我的手牢牢裹住.
今天,大概也能算是美好的一天.
“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潮湿微热的空气.
我的耳朵一红.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他松开手,发动车子.
我伸手拉住他的动作.
“我不是故意隐瞒,只因为,这是让我痛不欲生的过去.”
宋乔生的手一顿,“没关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不要说了,也不要在想起了.”
“过了今天我怕是再也没有勇气告诉你了.”
我清了清嗓子,忍不住抓着宋乔生的胳膊.
指尖是他身上的温度,只有这样才能撑着我说下去.
“那是我上高中以后的事情了.”
等真正说出来的那一刻,我竟然平静的仿佛在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
那里,是一个懵懂的女孩的故事.
宋乔生真的没有打断我,他身上的热度和每一次呼吸,让我真切的感受到,我不是一个人.
“对不起.”我的声音刚落,他竟然一把将我拉在怀里.
没有刚才的热情似火,只有柔情蜜意.
他的声音满是心疼,“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大概他基本没有做过哄过别人,只是反复的将对不起挂在嘴边.
我忍不住推开他.
“别傻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伸手,轻轻拍着他的额头.
“你看,我是个胆小鬼吧,遇见事情只是选择遗忘,好像这样真的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更用力一些.
我对着他笑了笑.
我到现在才明白,他们口里的说出来就舒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和别人去分享你的伤痛,说出来的时候,好像将垃圾倒掉了.
“那个人找到了么？”
宋乔生沉默良久,再次开口.
我手控制不住的抽搐一下.
我张了张嘴,说好了坦白,等话出口的时候,还是没办法说实话,“没,没吧.”
我有些愧疚,低着头没说话.
“你在说谎.”
我知道我的谎言很低级,却没想到竟然能被他方面揭穿.
我的心一颤,连忙对他摇头.
想张口否认,却再也张不开嘴.
他伸手低着我的头,左手轻轻放在我的嘴唇上.
“那个人我认识.”
这是肯定句.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能让他瞬间反应过来.
我看着他,无论如何不敢再做出多余的动作.
“是徐一鸣.”
一锤定音,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
他根本不打算让我说话,眼睛在看着我,却更像在看着别人,那一闪而过的狠厉,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我心中突然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别动他.”
我甚至没反应过来,直接伸手抱住他.
他没说话,甚至都没有任何安抚我的动作.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有些心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动？”
这句话他说的没有任何情绪.
我的心是从来没有过的慌乱,我张嘴想说什么又担心说的都是错的.
我只能死死抱着他,“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算了.”
“就这么算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
“若是真算了,你怎么会不顾一切的跑出来？”
“若是真算了,你怎么会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泣不成声？”
“若是真算了,你会将你妈独自一人扔在医院？”
他没问一句,我困着他身体的手就松开一点.
是啊,他说的不就是我心中所想么.
我彻底松开他,自嘲一笑.
“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我没办法让自己彻底放下,我也没办法原谅我妈对我的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