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么？”
宋乔生几步走向我,说话的声音有些犹豫.
“当然是好极了.”
宋乔生将信将疑的点头.
我知道他不能相信,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伸手将他的手掌放在我的掌心.
他的手很宽,虽然我的手不能将他的手包裹住,但是只是嘘嘘的握着,就能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走吧,我带你去病房.”
他看着我,点头.
病房还是在那个熟悉的位置,偏偏如今在走近的时候,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我拉着他,听着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闷闷的,像是压抑的心跳.
“进去吧.”
我拉开房门,侧身,给宋乔生让出一个位置.
他松开我的手,点头.
房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机器的声音.'
我妈正坐在床边削苹果皮,听见声音才抬头看向我们.
惨白的一张脸,眼底下是一眼就能看见的黑眼圈.
眼中的红血色紧紧的包裹着白眼球.
我心一酸,忍不住上前抱着她的后背.
“妈,我带着宋乔生过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苹果,伸手拍了拍放在她肩上的手,对着宋乔生点头.
“阿姨.”
他点头致意,脸上满是恭敬.
“坐吧.”
我妈起身,带着宋乔生走到不远处的座位.
“你来多久了？”
宋乔生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东西放在床边,才回到,“我是和洛菲一起来美国的.”
我妈点头,也没追问为什么之前没和我一起来.
我看她脸上全是倦意,忍不住开口.
“妈,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照顾.”
我妈摆手,动作缓慢.
“我还是陪着他心里更踏实一点.”
我叹了口气,也不能强求.
从回来以后,我无数次开口想让我妈回去休息,我再医院陪护,只是都被我妈拒绝了.
她看向病床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柔情和遗憾.
我真的不敢开口让她离开.
冯飞宇也说过,他的情况很危险,若是真的在我妈离开以后出什么问题,这恐怕会成为我妈一生的心结.
宋乔生从进屋以后,就一直看着病床的方向,眼中若有所思.
惦记着冯飞宇的事情,我也不敢久留,和我妈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就直接拉宋乔生出门.
“叔叔的情况.”
宋乔生斟酌开口.
“很不好,对不对.”
我苦笑.
“冯飞宇告诉我,就算是换了肾,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不过只能有一个机会罢了.”
宋乔生伸胳膊,直接将我抱在怀里.
我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张这么大, 我好像是头一次这么固执.
我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有些特点我很喜欢,比如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情他很少去反驳,即使这件事情我做完以后是失败的,他只是抱着安慰我,给我将事情的利弊讲清楚,从来不是埋怨.
我和他在一起,他更多的时候,是充当一个老师的角色.
“走吧.”
他将我头发整理顺滑以后,才拍着我的肩膀打算拉着我的离开.
“嗯.”
我的手掌被他包裹住,周围的冷空气好像在那一刻都被隔绝了.
我跟着他向前走了几步.
“洛菲.”
我的身子一顿.
孔骁.
我是多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
宋乔生加了些力道抓着我的手.
我抬头看向他,对着他摇头安慰.
我回头,看向孔骁的方向.
他有些着急,是跑到我面前的.
很久没见了,我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身后是医院玻璃做的大门,不远处是大理石做的台阶.
起风了,带着他的四处飞舞,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套头卫衣,鼻子应该是被风吹的,有些红,脸上反而带着病态的苍白,离近以后还能看见他眼里慢慢的红血色.
竟然比我妈的还要严重！
我眯着眼睛没说话.
“洛菲.”
他停在我面前大口喘气.
我冷冷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对不起.”
他笑,十分愧疚.
笑的一点都不好看.
我搓了搓手指,没说话.
“我有些事情,想单独和你说一下.”
他说完,看向宋乔生的方向.
宋乔生没动.
我转身,“你先去前面等我把,我等会就来.”
宋乔生这才点了点头,又帮我将身上的外套拉的更严一些,这才离开.
“你们的感情很好.”
他的声音有些感慨.
“有事？”
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和平的语气和他谈天说地.
他一梗,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是我......”
“直接说吧.”
我打断他的话,脸上有些不耐烦.
他叹了口气,直直的看着我,脸上有些我看不懂的表情.
“我来,是帮我叔叔传话的.”
我一点都不意外.
凭着他们叔叔侄子两个人,要是想做什么事情瞒着我妈,简直太容易了.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你要给他换肾的事情,他找到我,拒绝了这件事.”
“嗯.”
我点头.
“你.”
他有些犹豫.
“竟然一点都不震惊？”
“这有什么好震惊的.”
“我现在一点不关心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呵呵冷笑,“你们的事情怎么解决随你们,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不就事你想让我做的么.”
我有些不耐烦.
“我已经按着你的意思做了,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件事情.”
“要是不说我会恨我自己的.”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纠结,还有好不掩饰的愧疚.
“我现在只是想给你个机会,让你重新选择.”
我甚至都有点不想看他了.
“重新选择？”
我笑出声.
“你什么时候给我选择机会了.”
我能感觉我体内的戾气在不收控制的外泄.
“你的每一次接近都是算计好的,直到现在尘埃落定了,你反而非常慈悲的给我选择机会了.”
“收起你的怜悯吧.”
我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不收我的控制了.
“好好守着你的叔叔吧,祝你们亲密无间,永不分离.”
话音一落,我不等对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