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顾长峥让人在庭院里放了一把贵妃椅,让母亲躺在上面,他细心地帮母亲梳理刚刚吹好的长发.
顾夫人,关婉如,此刻在儿子细心地照顾下,在暖暖的阳光中,静谧详和.
她反手拉过儿子,让他坐到榻边询问道：“峥儿,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顾长峥没想到母亲居然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方晴,一时怔住.
“是你的心上人对不对？”
关婉如笑眯眯地道：“是个好姑娘,我儿子眼光真好.”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像我爱她一样的爱我.”顾长峥低头喃喃地说.
关婉如轻笑出声,手抚上顾长峥的脸：“我这么优秀的儿子居然这样不自信,看来你是真心爱她.”
略顿了顿,收了笑容,认真地说：“妈妈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爱你,她看你的眼神都是满满地关心和心疼,这样的女孩子,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你可一定要珍惜.”
她没有说的是,当年她就是这样对顾长峥的父亲顾永强的,可惜却是一腔痴情错付了.
“儿子,答应妈妈,别辜负她.”
顾长峥突然间就开心起来,给母亲讲了三岁时和方晴相依相伴的日子,给母亲讲现在的方晴种种可爱的糗事,引得母亲开心不已.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儿子,下次把方晴带来吧,我喜欢看你们在一起.”
关婉如临别时叮嘱着顾长峥.
顾长峥已经起身准备走,闻言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回到母亲身边：“妈妈,我不想带她来,并且最近我都不打算与她见面了.”
关婉如愣住了：“为什么？”
顾长峥看着母亲慈爱的面容,心底里有些犹豫,可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如果不和母亲讲清楚,只怕以后执行的时候还是要有些阻力,说不定还会刺激了母亲的情绪,虽然现在医生也说母亲恢复得不错,但是,毕竟她病了这么多年,只怕她受不了.
“妈妈,我跟你说,但是你答应我一定别着急别担心,相信我一定会安排好一切的,你和方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三个人的将来,一定要相信我.”
关婉如也不由得凝重：“长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顾长峥简单地向母亲说了现在顾氏企业的问题,以及秦家的步步紧逼.
“我和宇朔的公司这几年已经初具规模,即便离开顾氏企业,我们的生活也有保障,现在老爷子不知道方晴,来调查的人拿到的资料都是我事先修改过的,但是纸包不住火,我还是担心他们会对方晴不利.”
关婉如不由得攥紧儿子的手,听他继续说：“等到方语的手术做好了,我就先把你和方晴送出国,手续那边宇朔都在准备着,所以,妈妈,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时间不会很久了.”
顾长峥不由得看着母亲,虽然有隐忧,但想到来日的幸福长久,还是笑得很开心：“方晴喜欢小孩,将来你帮我们带孩子,方晴肯定放心.”
关婉如也笑了：“好,好,妈就等着那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顾氏与秦氏企业都风平浪静,股票也稳中有升,关于顾家大少与秦小姐的浪温情史不断出现各种新鲜曝料.
顾黎知道这一切都出自秦小姐的手笔,奇怪的是,他的大哥居然没什么动静,自他成了副总裁,顾长峥就把许多工作推给了他,自己常常不见踪影.
但是,他并没有再见方晴,那天之后两个人就没再有过交集.
做为他的助理,他的工作量加大,方晴亦然.而显然,方晴对于那些八卦消息也都了然.
方晴变得更加沉默苍白.
方晴的变化,身边的人都注意到了.
沉浸在爱河中的糖糖约方晴一起去酒吧,方晴拒绝了,说工作太多太累了,没有精力去玩.
连病床上的方语都感觉到了姐姐时不时的走神,问她,也说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其他的都说没什么.
顾黎眼看着方晴似一朵日渐枯萎的花儿而无计可施.
这一日他奉母命回顾家大宅吃晚饭.
何小雪看着英俊挺拔的儿子,很是欣慰,不过想到手中的资料又不由得皱眉：“阿黎,你那个秘书方晴,跟你关系很近？为什么从分公司过来,你只带了她一个人？”
顾黎有点惊讶：“妈妈怎么知道方晴？”
“你别管,我只问你,你为什么只带她一个人来总公司这边？”
顾黎脑子飞转：“因为她工作能力强啊,而且人也不多言多语的,很本份,现在找一个不八卦的女秘书太难了.”
“那我怎么听说她和你关系不一般？”
“哎呀,妈妈,那些女职员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八卦,像你儿子我这样的青年才俊,谁和我走得近还不被编排？”
何小雪被顾黎的样子逗笑了：“那倒也是.”
忽然想到什么：“我告诉你啊,不管她们传的是真的假的,这个方晴,你离她远点,你要真是喜欢上她,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为什么？”顾黎急道,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
“怎么？你真喜欢她？”何小雪面色一变.
“不是,妈,你搞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干涉我交朋友的事了？”顾黎连忙否认.
何小雪正色道：“我告诉你啊,这个方晴,小门小户出身,从小没爸爸,妈妈还是个帮佣,就算不从门当户对的角度讲,她弟弟是遗传性先天心脏病患者,这样的基因,不可以进我们顾家的门……”
顾黎正待说话,忽听身边有人沉声说：“谁不能进我们顾家的门？”
顾永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母子俩连忙起身相迎.
顾黎上前扶上顾永强的手臂,问：“爸爸,好些天没见到你了,身体好吧？最近没有人惹你生气吧？重要的是,你想我了没？”
顾永强拍拍顾黎扶着他的那只手,笑出声：“臭小子,今天怎么舍得回来看我们？”
顾黎故意叹口气：“我一直等着你电话叫我回来吃饭,结果等不到,只好自己厚着脸皮回来了,谁让我想你胜过你想我呢？”
顾永强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你这张嘴,要是哄女孩子,哪个女孩子招架得住？”
说完故意板了脸：“告诉你啊,在外面不许胡闹,不许给我惹些花边新闻出来.”
“不会,不会,我多乖啊！”
何小雪望着父子俩亲眤的样子,微笑着不插言,心中暗暗说：“顾长峥,无论你多有能力,我都会让你远离顾家,顾家只能是顾黎的.”
三口人围坐在餐桌边,何小雪一边把父子俩喜欢的菜式分别夹给两人,一边听着两人聊天,顾永强突然抬头问何小雪：“哎,我刚才听你说不让谁进顾家的门？”
何小雪把手中剥好的虾肉放到顾永强的碗里,微笑着说：“儿子难得回来一次,好好吃顿饭吧,吃完饭再说.”
顾永强也没在意,继续和顾黎聊之前的话题,对于这个小儿子,他还是非常满意的,从小就懂事乖巧,从来没让他操过心.
饭后,何小雪亲自为父子俩泡了普洱茶,顾黎问：“妈妈,你不是有事要和爸说吗？什么事啊,吃饭时还不能说,怕影响爸爸胃口？爸爸,妈妈可是体贴入微啊,我以后找老婆一定找个妈妈这样的！”
顾永强笑着敲一下儿子的头：“你的嘴啊,抹了蜜一样,油腔滑调！”
转头看何小雪：“什么事？”
何小雪微微一笑,从茶几下拿了个文件袋出来,放到顾永强面前：“永强,这是你上次让我调查的那个人,我查到了.”
“哦？”顾永强面色一正,坐直身体,没有拿那个档案袋.
“你说吧,什么情况？”
何小雪倒了一杯茶,端给顾永强,娓娓道来：“这个姑娘叫方晴,自幼丧父,母亲是秦家的保姆,她自己一直靠秦家的资助读的书,有个弟弟,有先天性心脏病,是遗传的……”
“等等,等等,等等.”顾黎伸出两只手在父母面前乱晃.
“打住！打住！妈妈,你,你调查方晴,干嘛？”
顾永强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方晴？她现在在哪个部门？”
“爸爸,方晴是我秘书啊？上次你不是还找过她？”顾黎现在一头雾水.
“什么？是你那个秘书！怪不得,我上次问她,她还百般推捼维护,原来就是她啊.”顾永强气得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何小雪轻轻擦拭晃出的水迹,淡淡地说：“我听你的意思,这位方晴小姐是替温雅出国照顾了长峥两年,却又在温雅出国的这一年里找到长峥,让他动了情,那这小姑娘的心思可是够深的啊,只怕长峥已经意乱情迷了呢.”
“她休想！”顾永强沉声道：“我顾家的门也是她这种狐狸精能进的？”
“从家世上讲,这位方晴是不适合,而且她很有可能也有家族的心脏病史,但是,我们说再多也没用啊,毕竟长峥喜欢,以长峥的脾气只怕,不会罢休的.”
“胡闹！这事儿由不得他！”
顾黎完全傻了眼：“妈妈,你们在说什么？方晴怎么惹你们了？”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何小雪温柔的憋他一眼,对顾永强说：“你看咱们这个傻儿子可怎么办？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秘书是大哥的秘密情人呢！”
顾黎只觉得自己被一声雷“轰”地击中了.
顾永强瞪了呆住的顾黎一眼：“不许学你那个没出息的大哥！”
“永强,你看这事,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永强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档案袋：“立刻辞退她！”
“爸爸！”顾黎大惊.
“没用的,永强,如果俩人现在感情很好,辞退她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也不能让长峥就离开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