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的声音不断透过手机传至耳内,温瑾心的心完全不受控制般,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

“瑾心,你怎么这么傻,知道他的真面目了,怎么还去想他?”

“你知不知道,他当年做了些什么?孩子都差点葬送在他手里?”

……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已经听不见慕一心在手里唠叨些什么了。

许久,温瑾心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清冽,“一心,谢谢你。我累了,想休息了。”

慕一心,“……”

貌似,她口干舌燥的讲了这么多,瑾心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张了张嘴,终是说道,“好,那你早点休息吧。”

挂断了电话,温瑾心靠在枕头上沉思半天。脑海里不断盘旋着慕一心说过的话,想到祁尊嘴角流血坐在病房外走廊里的情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里,灯光柔和,一抹熟悉的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静静地站在病床前,低头,黑眸沉沉,凝望着这张熟悉的俏脸,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想拂过她如脂肌肤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却停在了半空中,终是落在她盖着的被子上,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被子掖好。

又静静地站了会,才走了出去。

反复几次,直到窗外天际边现出了一抹鱼肚白,晨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帘落在他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俊脸上,嘴角血迹依然,无损半点尊贵气场。

黑眸沉沉如同海底深渊,瞧不出半点波澜,却能感受到深深地爱恋。

蓦地望见温瑾心的睫毛颤动几下,急忙走了出去,长时间坐在椅子上,脚步略显凌乱。

这一夜,温瑾心睡得很沉、很香。

醒来时,她望着被子整整齐齐的掖好在脖子下方,微微一怔,以往的她睡相有多惨烈,每次醒来时,总觉得暴风雨肆虐过一般。

难道有人半夜进来给她盖好被子?望向紧闭的病房门,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一整天,温瑾心都待在病房里,VIP病房的饭菜口味很好,甚至吃出了一点吴姨手艺的感觉,只是此等菜系从未在家里吃过,便打消了疑虑。

“温小姐,你真是幸福啊!”

中午,护士小姐进来给她检查身体,望着神情恬淡的她,微微一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温瑾心,“……”

呃,她强行被安排住医院,有什么可羡慕的?

心底某处似有一根心弦,像微风拂过一般,像是想起了什么,转眼,又触摸不到。从清晨醒来开始,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有人在暗中安排……

“怎么了?”片刻,温瑾心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哦,没什么。只是想着我们差不多的年纪,要是我感冒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吃几颗感冒药躲在宿舍里。温小姐却能够住在高等病房里,真是让人羡慕啊!”

护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俏脸刷的白了,忙不迭地说道。

“哦,也没什么。”

闻言,温瑾心笑了笑,慕一心既然强行让她住院,医院费什么的,应该由公司具体负责。只是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仍然霸占着医院资料,浪费公司的钱,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来不及说话,病房门口处传来了慕一心清脆的声音,“瑾心,今天感觉怎么样?”

声落,一大束康乃馨捧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放着几本书和一些文件。

见有人进来了,护士小姐暗自长吁一口气,和温瑾心打了声招呼,便出了病房。

“一心,这么快便过来了。”见到慕一心手里的书,温瑾心忍不住浅笑道,在医院无聊的时光,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

“瑾心,你确定一整天时间打算用来看书?”慕一心脑海里还浮现出,医院走廊里见到祁尊的情形,难道昨晚他们两人之间,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居然还有心思看书和看文件?

呵,温瑾心轻笑了声,伸手接过慕一心递过来的塑料袋,将里面的书籍和文件拿出来,翻动了几页,轻叹了声。

“一心,我现在是病号,住在VIP病房里,已经给公司增加了不少损失,可不能再给公司拖后腿了。”

慕一心,“……”

莫不是,在温瑾心的心里,还以为住院是花公司里的费用?

确实,她曾经就温瑾心住院的事情,和祁尊发生过争执,但是人家一句话便将她喷了回来,再也没脾气了。

“我的女人,费用当然由我来出!”

只是,默默地帮着她,又不让她知道,到底是几个意思?

想到这里,慕一心敛了眼底的狐疑之色,在病床前坐了下来,一把抢过温瑾心手里的资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瑾心,你不要再看了,好不?就当陪我聊聊天吧。”

以往,温瑾心刚刚从车祸中恢复过来,没日没夜的参加各种考试、学习,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毕竟,那时的她,总是以妈妈自居,毕竟给孩子一个好的榜样,一个好的未来。

而现在,她已经有了好的职业……

甚至,孩子的生父已经明了……虽然没有人去捅破那一层纸,但是事情已经证明一切,很有可能就是祁尊。

她用得着这么拼命?

如今,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和好如初。

“一心,你给我吧。”温瑾心蹙眉,想将资料拿过来,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脑子里仍然是一锅粥,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字不提祁尊,只字不提让她差点遇害的陆非言……

只有拿着资料,心里才会有一点踏实感。

“瑾心,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病床上,慕一心轻叹了声,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祁总一身血站在走廊里,整个人如遭雷击,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慕一心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她从小被慕家以家族企业接班人培养,身手也不在话下,自然比平常人心思硬朗些许,如今从她嘴里说出这番话,可见当时的情况,确实有几分骇人。

可落入病床上的温瑾心耳里,却没有一丝悸动,只是被子下面攥紧了的拳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