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好久不见了。怎么又过来了？”大伟眼底隐过一丝晦暗未明的情绪，望向祁尊旁侧的温柠，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温柠微怔，“……”这是平常生意人该有的态度？
这话问的，好像不喜欢他们过来一样！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们。菜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马上便可以开餐了。”
趁着这个时候，温柠打量了下餐厅里的环境，简简单单的农家平房布置而成，朴实干净，相比祁尊平常就餐的场地来说，真是天壤之别。
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看到她当年所站立的桃树。
这，一直是他念念不忘的地方？
怔愣间，大伟已经将他们领到了一间小包房，笑着说道，“祁先生，您和太太请稍坐，我马上上菜。”
温柠莞尔一笑，“……不好意思，我还不是……”
大伟怔在当场，搓了搓手，不自然地说道，“怎么可能？我瞧着姑娘好面熟，祁先生以前经常拿着姑娘的照片，傻望着对面的桃林。”
“扑哧!”
温柠笑出了声。
“傻望着？”
很难得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形容祁尊？她敢打赌，大伟一定不知道祁尊的真正身份。
“吃饭就吃饭，哪有那么多名堂！”祁尊蹙眉，冷冷训斥道。
温柠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好吧。”
她知道，某人觉得丢脸了。
片刻，热气腾腾地菜上来了。
清炖土鸡、笋子炒肉片、红烧鲤鱼……温柠两眼放光，连声啧啧，这么地道好吃的菜，难怪，祁尊只许她一个人过来……
“祁先生、姑娘，你们请慢用！”说完话，大伟便退出去。
“喜欢吃，便多吃点。”说着话，祁尊夹了只鸡腿给她，“以后工作不要太辛苦了，瞧瞧你现在，又瘦了。”
温柠头也不抬地回道，“……不是有你在旁边看着么？”
自从和祁尊在一起后，他的问候总是如期而至……
“温姐，祁总说了，您一定要准时吃饭。”
“温姐，祁总说了，您不能吃太辣的菜，对胃不好。”
“温姐，祁总说了，您今天不能吃冰的东西。”
……
“扑哧！”
温柠再次笑出了声。
“笑什么？”拿着筷子一个劲地给她夹菜的祁尊，手微微停滞，柔声问道。声音清冽，如同暗夜里的大提琴声，黯哑撩人。
“我觉得现在的你，成了老妈子。想想在办公室里高冷范的祁总和现在祁总，我真是忍不住啊！”
祁尊，“……”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她/他。
为了她/他，甘愿放下一切。
就像谁说的，遇到了某个人，低到了尘埃了里，心却从尘埃里开出了一朵花……
“好了，给你一只鸡翅，可千万不要飞走了哦。”温柠笑着，给祁尊夹了只鸡翅，打趣道。
“……我能飞到哪里去？”
“哼！谅你也不敢！”
……
“温柠，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相信我是真的离开你么？”心不在焉地咬着鸡翅，祁尊突然出声询问道，神情漫不经心。
攥紧了筷子的手，微微发紧。
“如果你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温柠豪迈地说道，“我一定会带着阳阳和玖玖上门质问你，问你，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啪！
祁尊眼底微黯，猛地放下了筷子，攥紧了温柠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温柠，我说的都是真的。”
温柠原地石化，“……”
她怎么想不到，祁尊会突然这么说。
“祁…尊，我的手疼了。”
好好的氛围，因了这句话，她突然觉得心底某处如针扎般，撕裂般的疼痛一点一点地蔓延上心头。
哪怕只是祁尊的玩笑话，她都觉得心疼难耐！
“对不起，温柠，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不要说了，菜都凉了。”
莫名，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心底某处，隐隐地觉得不安。
接下来，气氛一如先前的融洽，甚至两人都有些小心翼翼，没有再去触碰那个禁忌的话题……她曾经离开过，他，或许也会离开。
驱车离开的时候，大伟俩口子热情的叮嘱他们，下次一定要再次过来。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雾色渐浓。
温柠撩拨了下额前的发丝，柔声说道，“祁尊，我总觉得现在日子过得太虚幻了。”
“嗯？”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有点不习惯。”
“傻妞！”祁尊眼底隐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黯色，低声说道。
这些天的他，有些反常，一如往日的宠溺她，一如往日的腻歪着……可是，哪怕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仍然感觉到他情绪上的不同，绝对有事情瞒着她。
“祁尊！”
温柠姚望着车窗外天空中的明月，眼角微微上扬，轻声唤道。
“嗯？”
今夜的他，褪去了先前的冷气，整个人显得柔和、深情。
“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我们一向讲究圆满，不知道什么样的结局才算圆满？”
“傻！”
祁尊依旧是一个字，答复了她。
温柠蹙眉，沉吟片刻，终是侧身问道，“祁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瞒得了你？你可是金牌大律师！”祁尊笑了，忽而正色说道，“温柠，作为大律师是不是也有找不真相的时候？或者说，就算真相摆在那里，我们有时不能去触碰它？”
温柠，“……”
为毛她觉得，今晚的祁尊与众不同？
以往的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往，从来不会说这些蕴含大道理，却听不明白的话。
“祁尊！”
“嗯？”
“你突然变得这么深沉？我有点怕！”温柠捂脸，佯作受不了的模样。
祁尊没有像往日一般，伸手在她脸上轻捏一把，反而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温柠，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当然相信啊！”
无语，温柠径直给了祁尊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不是在怀疑她的智商么？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虽然期间有些不能言语的误会，都算是澄清了。
“谢谢你，温柠。”车子停了下来，祁尊微微侧身，直接接下了温柠腰间的安全带，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口，勾唇带起一抹迷人的弧度，笑着说道。
月光如泻，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里面蓄满了深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