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抢救室的灯从亮着一直到熄灭不过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医生推开门，摘下口罩，对着众人微微鞠躬，“抱歉，我们尽力了。”

洛母终于支撑不住，再度昏迷过去，随行的佣人手忙脚乱的扶着她去休息室，走廊上一片混乱。

而洛漫一把抓住从抢救室里推出的病床，缓缓滑落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眼眶充血，泪水连连，

“要是我能睁开眼，要是我能陪您说会儿话，是不是您就不会走？爸……”

医生见惯了生死，只叹了一口气，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洛小姐要多注意身体，你还身怀有孕。”

“我爸是因为我死的。”洛漫死死地攥着那白布的一角，语气悲怆，“是因为我，因为我和我肚子里这个……孽种。”

封辰急匆匆赶来，刚好听到‘孽种’两个字，脚步顿在了原地。

“洛心。”

洛漫僵硬着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扶着病床站了起来，脚步踉跄。

封辰伸手去扶，却被她甩开，她神色绝望，哭到沙哑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上响起，像是被无边的地狱覆盖一般凄厉，

“封辰，我们完了。”

父亲一生要面子，封辰的父亲下午这么来闹了一场，多番羞辱，当着他的面逼着女儿签署离婚协议，他当时的心情有多难受，他从楼上纵身一跃的时候，就有多么决绝。

“洛心，你冷静点。”

封辰试图去抱她，她却往后连退两步，“医生，麻烦先把我爸送去太平间，我不想让他听到这些糟心事。”

病床被推走，洛漫将攥在手中许久的几张纸递到封辰面前，“这是我爸的遗言，你还觉得我不够冷静么？”

那几张纸上只有第一页是封父写的字，寥寥数语，“洛心，我的女儿，我只愿往后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再受到任何人的胁迫，不管遇到什么困哪，再不用像当年一样低头。”

后面几张，是一份崭新的离婚协议。

封辰脸色隐隐发白，离婚协议附在遗言后面，这是要洛漫做什么，不言而喻。

洛父跳下楼的时候，窗台边上就留下这么几张纸，佣人捡起来送到医院，洛漫看到内容的瞬间，痛哭不止。

如果时光能倒流，下午父亲让她离婚的时候她一定答应。

封辰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攥紧手中那几张纸道，

“洛心，我们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一起面对，爸，他未必是这个意思，他……”

“那还会是什么意思？”

洛漫声音凄厉，眼中几乎充血，咆哮道，

“洛氏集团快支撑不下去了，我知道，你们封家想撤资就撤资，帮是人情道义，不帮也是理所当然，可你们为什么要到我家来羞辱我爸，你妈倒下了，所以也要我家倒下一个人你们才痛快才觉得公平是吗？”

“洛漫。”封辰扼住了她的手腕，色厉内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放开我。”

洛漫劈手夺过那几张纸，当着封辰的面，签下了离婚协议，而后重重的拍在他的胸膛上，力道之大，封辰几乎站不稳，

“封辰，以后我们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