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漠的眼神刺痛了司墨的心。

即便是早就料到，还是无法抑制的心酸难受，他勉强的笑了笑，手指紧紧地扣在在车窗上，勉力支撑着自己，

“你应该是无法原谅我了。”

“你害死了我爸！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么可能原谅你？”洛漫忍者内心巨大的颤动，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却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就凭你照顾我的那十年吗？那十年抵得上我父亲的命吗？”

“抵不上。”司墨缓缓闭上眼，似乎已经神思恍惚，声音也越发的小了，

“你也许不信，五年前，你从美国离开那一晚开始，在我心里你就不是祝星了。”

当你离开的那一晚开始，你就已经不是我带到美国去，留作替代祝星的存在，你是洛漫，你是你自己，你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唯独带走了我所有的感情。

洛漫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想说些什么，可眼中却只映出司墨的手从车窗垂落的样子，还有他最后还没发出声音的口型。

“对不起。”

“司墨！”

她颤抖着扑上去，重新握着他的手，似是不能相信他已经无法醒来的事实了一样，嘶吼着，哭喊着，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给我醒过来啊，你害我变成现在这样，你就这么走了，你救了我命你让我连恨你都没办法，你醒过来啊？”

不知道这样痛哭了多久，救护车终于赶到，现场一片混乱中，两辆车里的人都被送往了医院，傅明唐陪着洛漫在医院走廊上坐着。

医生已经走了很久，司墨病床也被推走了。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抢救，在救护车到医院的路上，司墨已经被医生宣告死亡。

“走吧，人都走了。”

傅明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肩膀上搭着他的手，传来有力的温度。

洛漫低着头，声音很闷，

“你是不是也要劝我人死不能复生？我爸走的时候，这句话我听得好多，现在不想听了。”

“我不打算劝你。”傅明唐的声音难得正经，

“按道理说你应该不会难过，毕竟这次死的又不是你家人，是个害得你现在这么惨还要给我当下属的混蛋哎，你看，先前他就差点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害死了你爸，害得你家族企业都没了，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你为她伤心的，你又不傻。”

闻言，洛漫的眉头皱了起来，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没有安慰你啊，我就是实话实说。”

“你……”洛漫烦躁的甩开他的手，“别碰我，离我远点儿。”

傅明唐没辙，只能老老实实坐的离她远了点儿，却又忍不住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伤心，还是不伤心啊？”

“我该伤心吗？他害死了我爸，为了让我代替一个死了的女人留在他身边，不惜唆使人杀人嫁祸到我身上，逼得我众叛亲离，走投无路，听起来，我跟他应该不共戴天才对。”

洛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可他照顾了我十年。”

人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