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时抬手,把她重新搂进怀里,下巴婆娑着她的额头,没有开口。

耳边除了他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盛夏忍不住皱眉,不安的动了动脖子。

“我听说你出差了,是分公司出了什么事吗?”她闷闷的开口,夹杂着浓郁的苦涩。

这些天,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连个倾述的人都没有。

如果没有顾怀臣,不敢想象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年时松了些力道,手指抚摸着她额头上早已经结痂的伤口。

声音沙哑的问,“这里是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盛夏才注意到头顶的伤,虽然早已经结痂,可就这样被他触摸着,有种火烧的灼热感,让她心里溢满了温暖。

手机关机又怎么样,他始终还是关心她的!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你回来就好。”

找不到他的日子,就像是没有目标的行尸走肉,虽然三点一线的忙碌着,可她的心总是空落落的。

“睡吧。”顾年时松开手,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盛夏。

突然失去温暖的怀抱,盛夏有些茫然,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剥离,虽然只相隔一个拳头,她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条跨越不过的鸿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盛夏就被刺眼的光线惊醒,伸手一摸,旁边是冰凉的被子。

昨晚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要不是鼻尖弥漫着他身上的清爽薄荷味,她真的就会以为是在做梦。

明明是真切的触感,醒过来却什么都没抓到……

客厅里,顾小骐大喇喇半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就连盛夏走到他面前都没发现。

盛夏索性把电源扯下来,手里握着插头不停地转圈。

急得顾小骐跳脚,“夏夏,马上就要完了,你快把插头插上!”

光头强就要受到惩罚了,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被掐断了,他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盯着她的手。

盛夏朝他瞪了一眼,“看到爸爸没?”

这下轮到小家伙嘚瑟了,双手插腰,一副得意洋洋,“夏夏,你是不是思春了?”

听到思春两个字,盛夏一个糖炒栗子敲再他头顶,狠狠的咬牙,“你到底在哪学的这些词汇,看来我必须收回你的平板了!”

整天在网上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年纪还小,她真是怀疑自己生了个祸害!

“不要啊……夏夏……”顾小骐抱着盛夏的腿,两眼瞒着小星星,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这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加上那双蓝色的瞳孔,盛夏但凡定力再小一点,都会被他迷惑。

可惜盛夏是生他养他的人,早已经对他这一套免疫,二话不说直接拿走他的平板。

“夏夏,夏夏……”

身后是顾小骐的鬼哭狼嚎,盛夏却充耳不闻。

下午,顾怀臣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听到她说,顾年时回来了,声音明显低落了下来。

“既然阿时回来了,那你……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咳嗽声,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摔倒的声音。

盛夏握着手机得手一紧,皱眉问他,“怀臣,你怎么了?”

可无论她怎么问,对方都已经没有回应,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盛夏的心跳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怀臣不会出事了吧?

这个想法在心里越来越强烈,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吩咐顾小骐了两句,就匆匆离开。

而另一边,顾年时接到电话,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寒凉,没有人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偷偷瞟着罪魁祸首——顾年时。

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扣在桌面上,听得人背脊发凉,突然,一声重重的敲击,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谁又惹顾总生气了,他这个样子,像是要杀人。

顾年时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低沉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散会。”

等他们反应过来,顾年时人已经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一堆部门经理,互相对望。

车上,顾年时扔下手机,冷冷的吩咐,“去找顾怀臣。”

车子转了一个弯,加大了马力,想离弦的箭,飞驰而去。

而另一边,盛夏已经到了顾怀臣家门口,她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人来开,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怀臣?”盛夏声音急切,“你在里面吗?开门!”

然而,无论她怎么叫,都没有人来开门,里面安静的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她越敲门心里越慌乱,就在她准备掏出手机报警时,门突然打开。

顾怀臣扶着门把手,嘴唇苍白,虚弱的一笑,“盛夏,你来了……”

身体突然脱了力,整个人顺着门框往下滑落,还好盛夏早有准备,将他手臂托住。

“怀臣,你怎么了?”她在他身上打量,难道是伤口裂开了?

顾怀臣勉强勾唇,“没事,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伤口有些裂开了。”

盛夏陪着他一起进了门,顾怀臣满脸歉疚,“还是让你担心了,大老远跑过来,要是被阿时误会了……”

他说一句话,就气喘吁吁。

盛夏按住他的手,嘱咐道,“你先别说话,我打电话叫医生。”

把他扶到床上,她正要起身,却被顾怀臣拉住手,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跌进了他怀里。

盛夏惊地想要爬起来,手撑着顾怀臣的腰,见他面色痛苦,又收了回去。

别墅外面,车子正好停在卧室窗外,看见两个人相拥躺在床上,手不自觉的握紧。

墨黑色的瞳孔里,闪着冷光,把前面的司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握着方向盘的手瑟瑟发抖。

他们……

他们果然在一起!

顾年时怒极反笑,脸上无动于衷,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顾总?”司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这股冷气压,他实在是遭不住啊!

顾年时的手缓缓松开,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