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说话的让曲小溪立即回想起保安说过盛夏是为了救一个孩子才出事的,她微微低头看到椅子上那个不满十岁的小孩。
注意到曲小溪的这一动作,母亲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但这时候她不得不开口:“都是我的错,没看好孩子,让他跑到马路上,要不是那位女士……”
后面的话作为母亲的说不出来了,在曲小溪看来盛夏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这与自己也有着莫大的关联,准确来说盛夏目前还是一个失忆的病人,她把盛夏带到不熟悉的地方,还把她单独留在外头,如今真出事了她的内心备受煎熬。
“你们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她的情况怎么样?”一直不说话的顾年时终于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个问题曲小溪的心提了起来,希望不要听到什么缺胳膊少腿的话,这样的话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现场进入了短暂的沉默,沉默过后中年男人回忆道:“那位女士头部出血严重当场就昏迷了,其它的地方只有一些擦伤,至于有没有内伤骨折我也看不出来。”
这对顾年时和曲小溪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盛夏头部不久前才受过伤,这回的车祸可以说是二次伤害了,曲小溪开始担忧盛夏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变成傻子或者毕竟上一次的车祸直接导致了她的失忆。
她紧握着自己的双手迅速抬起眸子看了顾年时一眼,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犀利的下巴线条和紧抿的双唇,一时之间曲小溪也不知要怎么安慰顾年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几何急救室前头的红灯突然灭了,最先注意到这个变化的是顾年时,他的目光几乎没怎么从红灯上离开。
果然没一会子急救室的大门被打开了,最先出来的是围着手术专用口罩的医生,顾年时立刻凑到医生面前,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要一想到这是盛夏的血,顾年时的心瑟缩了一下。
“医生,我是病人家属,她的情况怎么样?”这样的话顾年时今晚不知道问了多少次,眼前这个人是唯一能给他准确答案的。
其余几人在这个档口也一起凑了过来,医生看着围着自己的一群人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顾年时看的瞳孔收缩,往急救室里看了一眼,盛夏还没被推出来。
“究竟怎么样,你倒是说呀!”曲小溪急得跺脚,她还真怕一会儿见到一个盖着白布的盛夏被推出来。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伤者的情况不容乐观,有颅内出血的情况,身上只是受了轻伤,但病人好像不久前动过脑部手术,最终会是什么情况就看病人能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苏醒了。”
医生已经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了,他相信尽管是这样委婉的话伤者家属也应该听懂了。
“你什么意思!”曲小溪急了,医生说盛夏凶多吉少,这无疑也给自己判了死刑,要是盛夏没有挺过来自己岂不是余生都要活在负罪之中。
一旁的中年男人听了也是叹了一口气,跟年轻妈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开车撞死了人,虽然不是他愿意的但也是他直接导致的结果,无论如何作为肇事者都不会好过。
曲小溪捂着嘴巴,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急救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三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的,躺在病床上的盛夏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头上裹着一层白纱,嘴里还插着医用仪器。
顾年时在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盛夏的身边,他没想到在几个小时之前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此时只能毫无生机的躺在这张冰冷的病床上。
“病人现在要转移到重症监护室,你们家属的过来看一眼,然后去前台把手续办了。”更多的生离死别医生都见了,看着眼下的情况心里也有些麻木,按照往常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离开了,接下来的工作都交给护士进行。
顾年时抓起盛夏冷冰冰的手,上面插着输液管,他真怕以后再也摸不到温暖的触感,本来自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要盛夏平平安安的就好,没想到眼下却出了这么一个意外,没了盛夏其余一切都是空谈。
曲小溪在一旁已经忍不住呜咽起来了,她不敢像顾年时那样去触碰盛夏,现在的她看着就像一个脆弱的瓷器,稍有不慎就会破碎,曲小溪只盯着盛夏的脸,多么希望下一秒就会有奇迹发生,盛夏的眼睛睁开了。
不管盛夏心中抱有怎样的幻想,那边的护士看时间差不多了只好上前打破了这一悲伤的氛围,“先生,病人现在要送到重症监护室了,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护士的话让顾年时不得不放手,弯下腰把插着输液管的手重新掖回被子里。
一行人跟着护士一起把盛夏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里,接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二十四小时内能有奇迹发生。
重症监护室不能让病人家属进入探视,唯一能看到盛夏途径的只有一面透明的玻璃窗,顾年时站在玻璃窗前眼神一刻也不愿意离开病床上的女人。
看到这个状况,曲小溪十分有眼色的承包了办手续的任务,估计她这会子要是敢上前打扰顾年时会被他当场打死。
“你带着孩子先回去吧,交警那边已经报备了,后续是什么情况我们会联系你的。”曲小溪看了年轻妈妈一眼,她留在这里也没用何况还有一个孩子,她眼瞧着那孩子老是点头,估摸着快要睡过去了。
曲小溪望了医院走廊一眼,走廊的尽头有个大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年轻妈妈走后,中年男人许是过意不去便跟着曲小溪一起去医院前台办手续了,曲小溪也没拒绝,反正这最后的住院费直接肇事者是要出大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