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对此时此刻的顾年时来说时间走的太快,恨不得能无限延长。

距离医生说的二十四小时所剩不多,顾年时时而看着盛夏静谧而苍白的脸庞时而看着心电监护仪,生怕上面十分有规律的破浪线会突然变成一条直线。

昨晚为盛夏操刀的医生突然出现了,这个时间是为患者查房的时间,看到站在玻璃窗前的顾年时医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是有希望的话病人早该在白天就醒了,不至于等到晚上,苏醒的时间越晚就越不要期盼什么奇迹发生,所谓的奇迹只出现在电视上,现实生活少之又少。

可怜了这个男人在窗前站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去休息,医生中途来过几次,每次都看到顾年时站在同一个位置没什么变化,他心里十分钦佩这个年轻人,不说别的这耐力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医生,我能进去看看病人吗?”就在医生要推门而入的那一刻顾怀臣拉住了他,隔着一扇玻璃窗不够,他想近距离的看到盛夏,想摸着她的脸,握着她的手。

医生看了在场几个人一圈对于这个新面孔心里猜测着他也是病人的亲属,但他是来确认病人的情况,家属不方便跟进去。

“现在不行,你在外面看着就好,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们进来的。”医生拒绝了顾怀臣的请求,继续推门进入监护室,顾怀臣无奈只好重新回到玻璃窗前关注着里头的一举一动。

医生先是拿着手电撑开盛夏的眼皮照了照,做完这个动作顾年时就看到医生摇了下头,心脏跟着提了起来,默默的看完医生一系列的检查程序。

“怎么样了?”医生一出来几个人就立马凑了过去,顾年时站在最前头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又是一个摇头,医生将病房的门合上开口道:“病人的生命特征稳定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照这样发展下去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其实这还只是乐观的说法,在医生的心里他给盛夏的定义已经是植物人了,但面对的是病人家属他当然不会直说。

这话一出口曲小溪最先忍不住了:“怎么会这样?上次的车祸那么严重盛夏没多久还不是乱蹦乱跳的。”曲小溪说话带着哭腔,她已经要忍不住哭出来了,盛夏变成植物人她也有责任,曾经那么鲜活的人以后就要躺在冰冷的医院里枯萎而去,这样的认知让曲小溪心里承受不住。

医生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上次不是都说明白了,就是前一次车祸的后遗症给这次车祸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不然的话这次的车祸也不算严重,毕竟司机及时刹车了,病人身上也只是轻伤。

看到顾年时和新出现的年轻男人身上衣着打扮虽然不张扬,但这布料做工都透着一股低调奢华风,医生怕自己惹祸上身,便将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这是我给病人照的脑部CT。”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护士手里接过资料袋,从中拿出一张CT图片,顾怀臣想伸手接却被医生先一步递到了顾年时手上。

“图中这个阴影就是病人脑子存在的血块,这个血块肿大,主要是病人之前脑中就有瘀血,这次加重了血块的面积,所以才导致病人无法苏醒,不过也有可能是将瘀血冲化开来,不过这样的奇迹微乎其微。”

医生摸着自己不长胡子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要真能把瘀血冲化开了病人早醒了何必等到现在没有一点动静。

阮牧云见到医生的动作,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看着这个三十出头的医生,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阮牧云很快就找到脸熟的原因,一定是医生长得太大众化。

“既然你们医院救不醒病人,那我就转院。”顾怀臣瞥了CT图一眼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医生,这种不入流的医院只怕医生的医生都没什么保障。

顾怀臣的话成功吸引到医生的注意力,本来他只把关注点放在顾年时身上,他一直认为顾年时跟病人的关系最亲近,这是他根据观察对象的种种表现得出的结论。

“你们想转就转吧!到了哪里都一样,除非给病人做开颅手术,你们能同意?”医生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还将顾年时手上的CT图一把抢了回来,一副你们都看不懂的样子把CT图收回资料袋。

顾怀臣想不到这种小医院不知名的医生居然还敢对自己这种态度,是他看着很好欺负还是对方太飘了,“就你们这样的医院能做开颅手术?”顾怀臣怼了回去,这蹩脚医生救不醒盛夏还一副嚣张的模样,要不是这里是医院他立马能叫人收拾这蠢医生。

明显是被人看不起的态度,医生的胸膛起伏着,很生气的模样,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罢罢手离开了。

“你怎么看?”看到医生一言不发的走了这在顾怀臣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心里已经决定好了盛夏接下来的去处,但是顾年时也在这里盛夏有什么事情肯定绕不开他。

顾年时没有说话把目光转到阮牧云身上,他是医学世界出生,针对盛夏目前情况要去什么医院找什么样的主治医生询问阮牧云也许会有些头绪。

阮牧云感受到好友的视线,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埋头低吟了一会儿回道:“先转去第一医院,那里的装备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顾家两兄弟都没有出言反对,那就是认同了这话。

“那盛夏真的要做开颅手术才有希望苏醒吗?”大家都不说话曲小溪出声询问道,只要一想想要把人的脑袋打开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说到这个问题顾年时一双眼睛紧盯着阮牧云,神色严肃,“牧云,你知道全球这方面最好的专家是谁吗?”开颅是大手术顾年时有心要为盛夏聘请到世界上最好的专家,容不得一丝的差错。

这个问题倒真难道了阮牧云,“脑科大夫我知道的不多,我现在就回家问我爷爷,有了消息马上告诉你。”

事不宜迟阮牧云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赶回家打听消息,剩下转院这些小事就留给顾家兄弟来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