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时将注意力转回到和老爷子的对话中,“爷爷,我很后悔答应了你这件事。”他的语气很认真,有些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答应爷爷的要求,要是和盛黎安没有订婚的话,他和盛夏之间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现在想要解除婚约,顾年时觉得自己一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不过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只要盛夏能跟他在一起。
盛夏转动着眼珠子,十分好奇顾时年说的后悔指的是什么事,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能让神坛上顾大总裁后悔的事,感觉到自己脑后一直有两道视线传来,盛夏不敢回头,即便她很想看看嘴里说后悔的顾年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顾老爷子那边久久不说话,顾年时这边只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他知道爷爷这次气的不轻。
这样的行为虽然有些不孝,但是要拒绝跟盛夏在一起的机会去娶什么盛黎安,那简直比要他失去一切还难受,这种感觉只要想想,顾年时就觉得窒息,他不想自己余生犹如行尸走肉般接受这让人窒息的生活。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顾老爷子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婚姻对顾年时一辈子来说至关重要,决定着他后半辈子的幸福,怎么能如此草率取消和盛黎安的婚约,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
“爷爷,我是真心的。”顾年时依旧是那副认认真真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阿时。”顾老爷子喊了顾年时一声,尾音拖得老长,暗含着隐隐的警告:“你不会是因为这次的手术才有这种想法吧?我知道你受了刺激,等过些日子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你就不会有现在这种荒唐的想法。”
顾老爷子给出的说法,是希望顾年时能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祖孙两个就能平静的解决这次意见不合所引起的争执,但他想的还是太美好,顾年时并不愿意顺着杆子往下爬,因为他知道杆子底下迎接他的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
“爷爷,你所说的荒唐想法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顾年时说话声音十分平稳,比起老爷子那隐隐带着颤抖的声音。
盛夏偷听了许久,顾年时说的话很少现在说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她听的一头迷糊。
顾老爷子在房间里恨不得直接把电话挂断,但是他了解自己孙子的脾气,之前是很听话,那是因为自己要他做的事和他所思所想一致,现在有了分歧再乖乖听话是很困难的。
左想右想之后顾老爷子往后退让一步,“阿时,你跟盛黎安订婚的消息可以不用急着公布,但是取消婚约的事,爷爷绝不答应,你还是再认真考虑一下,毕竟请了那么多人参加婚宴,你想让外人看我们顾家笑话不成。”
顾老爷子下完自己的通牒,为了不让顾年时有反驳的机会就直接把电话挂断,顾年时“喂”了一声,发现对方没反应便只能作罢,这次目的没达到,他是不会放弃的。
挂完电话,顾年时把手机放到一旁盛夏还是背对着他,顾年时探头看去,盛夏偷听完电话之后终于开始削第二个水果了,看到这一幕顾年时不由得觉得好笑。
“你转过来,这么久了听了多少内容?”
盛夏一龇牙,挑了挑眉,越发觉得自己脑后两道目光的犀利,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慢吞吞的在椅子上旋转180度,面向顾年时,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其实也没什么,你又没开扩音,电话里讲了什么我都听不清楚,你讲的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但也听不出什么意思。”盛夏抓了抓自己的脖子说道,她没说的是自己听到了“盛黎安”,但这个名字明显会让他们两个不痛快,想想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顾年时对盛夏半真半假的话不置可否,他朝对方招了招手,“你坐近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盛夏心里犯嘀咕了,平时的顾年时脸上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模样,高高在上让旁人一看就觉得不好接近,但是他此刻瞧着十分和煦,说话的语气更是温柔,如此反常的表现让盛夏有点抓不着头脑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盛夏搬着椅子坐到顾年时跟前,抬眸认真看着顾年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她神色很淡定,但是心里慌得一逼。
“你很紧张?”顾年时嘴角勾起,抬头摸了摸盛夏的脑袋,她这样子简直像是等着挨训的小学生,瞧着十分可爱。
盛夏眼珠子向一旁看去,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违心的摇了摇头。
顾年时也不在意,放下自己摸着盛夏脑袋的手,“你失忆的时候曲小溪带你去会所……也就是你出车祸之前的事情还记得吧?”
顾年时主动提起这件事,盛夏心里更是没底,不过还是点了一下头。顾年时接着往下说道:“那晚我跟盛黎安订婚了。”
盛夏听到这话默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心情有些不好,皱着眉头在想顾年时明明知道这个话题对两人还说都很残忍怎么偏偏提了起来。
盛夏低头了,从顾年时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小巧的头顶,顾年时一眼睑微收,有点不乐意了,他伸出手将盛夏的下巴抬了起来,强迫对方面对自己。
“看着我!之所以现在提起这事,是想给你一个交代,我不想让你不明不白的跟我在一起。”
盛夏被顾年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心里一乱,下意识的想躲开顾年时的手,但是对方力气没使多大却把持得死死的,一点也不给盛夏躲避的机会。
“你说,我听着……也看着你。”盛夏抓着顾年时的手腕,顾时年捏着自己的下巴,说起话来都感觉不大顺畅,“你把手松开吧!”
盛夏头一歪,睁大眼睛看着顾年时,嘴巴鼓囊着,顾时年受不了她的这种可怜巴巴的模样,手自然而然的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