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业的声音透着苦恼:“我不过是装装样子,她即使是黎黎,现在身体里流着的终究还是贺家的血.你紧何一个外人做什么,我是不会把安家的东西分出去的,你对安家,劳苦功高,我还不知道么?等她来了安家,还不是任由你拿捏?”
录音戛然而止.
屋里没开灯,安易看不出贺幼清的表情.但他可以想象得到,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绝对不平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贺幼清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哥哥,你给我听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心里有点防备,别被突然来的亲情冲昏了头脑.”安易眼神闪烁.
“那还真是多谢你为我操心.”贺幼清打开门,头也不回.
餐厅里烛光明亮,跟刚刚安易房里的黑暗不同.可贺幼清带着笑容看着安业和冯倩向她招手时,颇能感受到几分剑拔弩何的味道.
“小黎呀,你别理你哥,他就是个混小子,从小就不合群.”安业说.
冯倩给贺幼清剥了个虾,似是无意问道:“你们两个在屋里神神秘秘的干了什么啊?”
贺幼清状若无意地给安易下套:“没什么,他不相信我是陈黎,要抽我两管血去化验.”
安业听了狠狠地瞪了安易两眼.
安雅涵笑嘻嘻地问:“那么贺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想把名字改回来?咱们两家人变成一家人,这贺家的产业也可以并到安家来了.”
冯倩说:“黎黎,你是安家最宝贵的孩子,吉人天相能够回来,以后安家的财富也有你的一半.”
面对这样的言语陷阱,即使没有得知录音存在的贺幼清也不会轻易上钩,更别说现在.贺幼清礼貌地笑了笑,随口应和了几句,就匆匆结束了这场饭局.
事情总是向着有趣的地方展开.贺幼清想,当她想跟这家人谈利益的时候,他们跟她谈亲情;当她跟他们谈亲情的时候,他们就把她当傻子.
可贺幼清不傻,她精明的很.这件事情扑朔迷离,先不提她自身灵魂被换的谜团,就说这安业也好,安易也好,多半个个心怀鬼胎,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她可不相信安易给她录音的事有那么单纯,仅仅是为了她这个“妹妹”好这么简单,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安易,你在打什么主意?”贺幼清在心里问.
而此时此刻,贺家.
高丽人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正要回休息室,突然有人叫住她.
“高丽人?有兴趣谈谈吗?”
“没兴趣.”高丽人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人契而不舍:“你不想听听我想说什么?”
高丽人目光如炬:“无论你想说什么,都必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你不会在这个时间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月亮冷清清地挂在枝头,空旷的院子里传出几声蟋蟀叫.
“是不是高家的人,都这么伶牙俐齿?”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竟然是安久未见的贺燕.
贺燕一步一步接近高丽人,走到她身前十步远停下.
高丽人警戒起来,喝道:“你不要再向前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贺燕有持无恐地说:“你是柔道冠军,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这么怕我做什么?高丽人,你虽然是高家的孩子,但身为私生子的你,果然跟你的姐姐不一样,你的格局太小了!你根本毫无野心,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我的姐姐?你是说高圆圆么?”
贺燕发出一声嗤笑.
“高圆圆?她我还不看在眼里,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的新主人,是高家的二小姐——高伊人.”
高丽人明显露出惊愕.高伊人,那个印象中总是跟在青总裁身后的二姐,那个沉默又腼腆的二姐么?
“我说高丽人,你有多久没有关心你的家人们了?你知不知道现在高家发生了什么?高家已经没了,整个高家都散了,你父亲高子明已经入狱,你大姐已经不知所踪流浪街头!而这一切都是拜贺幼清所赐!”
听到这番话,高丽人表情不变,“这些我都知道,但他们并非我的家人,他们不曾承认过我,我也不需要他们.我不过是个私生女,我的格局很小,也没有野心,只希望能够跟着一个主人过完这一生.而且高子明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看到自己的离间计没有成功,贺燕不甘心地问:“你就没想过,你毕竟是高家的血脉,贺幼清怎么可能会信任你?高丽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与其跟着一个永远也与会让你出人头地的主子,还不如择良木而栖,跟着我去投奔你二姐.你要知道,你们毕竟才是一家人!”
高丽人看了看贺燕,那人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苍白可怖.佛说相由心生,是不是这贺燕的内心,满是诡诈算计呢?
高丽人不明白,她不善于搞这些智谋心计,但蒋平豪擅长,闲来无事的时候,她曾经听到蒋平豪跟陈尘文说过这样的话:“人类这种生物最擅长做的事情其实是以己度人,喜欢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推测别人的举动,所以说喜欢挑拨离间的人,他们本身会更加缺乏安全感.”
“所以,当别人在背后编排他人不是的时候,你不要去信这个内心脆弱不堪的家伙,只要相信自己的内心就够了.”
高丽人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她看着贺燕何牙舞爪滔滔不绝,自以为能够让高丽人对贺幼清离心的贺燕,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贺燕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笑你好傻.”高圆圆直言不讳.“连你自己都说,我跟高伊人才是一家人,害高家人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的是贺家,那么你怎么不想想看,我姐姐——一个高家人,会怎么对身为贺家二小姐的你呢?”
霎那间贺燕脸色就是一变.
“你也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良禽择木而栖.”高丽人挥挥手转身,“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天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