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幼清听着安易断断续续的话,几乎泣不成声,青亦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不知道自己刚才开枪杀了安易到底是对是错.
“哥哥,我不怨你,在xy研究所的每一天,我都是想着你和家人度过的,我真的不恨你.”贺幼清声嘶力竭,用手捂着安易的伤口,企图让血液的涌出再慢一些.
青亦从兜里掏出一支肾上腺素,“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幼清说,这个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青亦熟练的给安易打针,从前逼迫孩子们吃药,给他们扎针的情景历历在目,让青亦头痛欲裂.
“我该谢谢你吗?”安易苦笑着说.
“你和幼清,本该是一对很好的兄妹.”青亦拔出针头丢在地上.
安易没有再回答青亦,扭头对贺幼清说,“阿黎,你不是想知道谁是兔子先生吗?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兔子先生.”
贺幼清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安易又接着说,“你还记得吗?以前你住在二贺,你的窗台下有一个花园,每周六都有园丁来打理,种着粉色和杏色的玫瑰,花开的季节,风都是香的,但你讨厌那些花,因为有迷路的蜜蜂,会顺着你的窗户溜进屋里.你会尖叫着喊我,”哥哥快来,有蜜蜂.”我就跑上来用苍蝇拍帮你打死蜜蜂.”
“我都记得,哥哥那时候对我特别好,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先给我,对我有求必应.”贺幼清呜咽着说.
“记得十岁的时候爸爸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吗?”
“记得,一只白色的垂耳兔,胖胖的,我给它起名字叫点点,走路的时候踩着地板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人在走路一样.”贺幼清破涕为笑.
“我们终于有理由把烦人的花拔掉,种上了胡萝卜和小白菜,爸爸回家的时候,我们都特别怕被爸爸骂,但爸爸什么都没说,反而叫我们好好照顾小兔子点点和花园里的蔬菜.那段时间每天放学我们都急着回家,去料理花园,把园丁剪掉的草坪草晾干,铺在点点的小屋子里.”
贺幼清勾起一个微笑,轻轻的说,“可是点点总会把它的草垫吃干净,然后尿在食盆里,第二天我们还要给它彻底清理一下笼子,不然它就会踩在自己的尿液里.”
安易被贺幼清的回忆逗笑了,一边笑一边咳嗦,贺幼清帮他捂着嘴,手心一团温暖,血液从手指缝中流出来.
安易更加虚弱了,“爸爸对你太好了,看着你胡闹也不会生气,嫉妒就是在日日夜夜中积累成山的,后来我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他们说以后爸爸一定会把全部家产都留给你,那时候我太愚蠢了,听信了他们的鬼话,在你被绑架的时候,我心里很纠结,但鬼使神差中,还是决定不告诉爸爸,只是说你不见了.那段日子,家都不像家,每天所有人都跑出去找你,我一个人吃早点,午餐,晚饭,那种寂寞侵蚀着我,让我更加坚定了让你消失的决心.”
贺幼清无声的留下眼泪,那是她一生中的噩梦,在xy研究所的每一天她都会做噩梦,从刚开始期待家人来找她,到后来慢慢的放弃,只想着出去以后要自己去找家人.
贺幼清的家人就是她那段黑暗的日子中唯一的支柱,要想着哥哥对她的好,父亲的微笑才能平安度日.
“当家人渐渐放弃的时候,我非常害怕,他们每天出去找你,即使是无功而返我也觉得是对自己的救赎,那段日子我每天都会在噩梦中惊醒,深夜里,那么静那么冷,我跑到你的屋子去,想着这一定是一场噩梦,醒了就能看到你,你对着我笑,叫我哥哥.”安易终于抬起手摸了摸贺幼清的脸.
“哥哥,你不要再自责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贺幼清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住了,她这副鬼样子,究竟哪里算得上是好好的.
“后来我们各自长大,我假装忘了这件事,得到了家产,父亲再娶,家里每天都吵吵闹闹的,但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你不在,这里总不像个家.再后来,我的势力越来越大,终于找到了你,得知你在xy研究所做试验品,我联系上了他们,他们也同意我去见你,但是不能带走你,我又兴奋又胆怯,到了要见面的那一天,我打了退堂鼓,我央求xy研究所的人把你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我,我就这样隔着屏幕看着你的点点滴滴.”
“哥哥你应该来见我的,我早已原谅你了.”贺幼清抓着安易的手说.
“不,你不要原谅我,因为我再一次的鬼迷心窍了,每天看着你,想念你,我渐渐的发现,对你的感情好像不仅是兄妹之间的爱,我想拥有你,想和你做恋人之间的事.”
贺幼清震惊得说不出话,不知所措的何着嘴.
“我爱你,阿黎,像青亦爱你那样的爱你,而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有着血液这条鸿沟不可跨越,我第一次那么痛恨你是我妹妹.”
“我竟然不知道,哥哥你对我还有这样的心思.”贺幼清从前只觉得安易对她的占有欲有些强,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有着如此畸形的情感.
“再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个改变你一生的人,维尼,他在研究一项叫做”灵魂互换”的课题,他急需试验品和资金,我们一拍即合,由我来投资给他源源不断的资金,由他,对你进行试验.可是他说,灵魂互换要在两个人之间才能进行,他要再找一个人作为和你互换的试验品.我就找到了贺家,贺老爷自知家族内部对他的地位虎视眈眈,正在寻求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移他的女儿的方法.我用花言巧语让他相信我,相信我能把贺幼清换一个模样,这样她就能躲开家族的纷争.在他死后,我动用家族权利为贺幼清保住了股份,而接下来,就只能等着你们成功互换.”安易奄奄一息,嘴唇白得像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