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双唇都已经泛零,谢安却依旧不改高傲神色,轻微抬眼扫了下前方的诸多踏空强者,露出一丝不屑。
“诸位在我谢安没受伤前,怎么都夹着尾巴做人,在我受伤过后,却又放下尾巴成狗了呢?好好做你们的人不是挺好的吗?”
那对冷眸之中,又流露出了讥讽之色,将在场之人全都贬得不成样子。
“你……”
那青衣男子刚欲上前,却被独眼老者给拦了下来,老者仅剩那只眼睛里幽幽流出一丝光泽,“谢安,你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嘴硬了。”
话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再能说,都不如有实力来得实在。有实力说出的话那就是箴言名句,没实力说出的话那就是放屁!
谢安脸色一变,并未回话,熟知他的人便会知道,若是换在平时,只怕他早就去将对方的人头给拧下来了,但现在的他,似乎平静得很。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独眼老者似乎并不想要侮辱谢安,而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迟迟没动手。
谢安哼笑,“宁独眼,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此。”
那独眼老者一滞,淡淡道:“两年前,我的一个挚友死了,原因是堕入魔道,被新一代的猎魔精英击杀,尸骨无存……”
声音有点低沉,却没有半点悲痛之意,只是有些沙哑。
谢安稍微抬起眼皮,“然后呢?你想为他报仇?”
独眼老者却意外地摇摇头,“其实我早就清楚了,我答应过他,若是堕入魔道无法挽回,由我亲自了结他。故友夙愿,我未能完成,所以特意前来找你来了。”
“哈哈哈……”谢安放声狂笑,“时隔两年才来找我这个重伤之人吗?宁独眼,眼睛瞎了,心灵也瞎了。”
宁独眼并未理会谢安的挑衅,而是道:“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懊悔这件事,若是当初我能亲自了结他,也不至于让他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所以我才决定,要来向你讨一个公道,然后再用你的人头,祭奠我死去的老友。”
说罢,手中的拐杖轻轻举起,枯瘦的老手一瞬间握紧这拐杖,顺势一拔,竟从中拔出一拔闪着银光的细剑来!
随着宁独眼祭出本命法器,只见周围那些前来讨伐之人也一起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登时整个斗篷居闪烁起五颜六色的光芒来。
谢安却哼笑,“尔等,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知道。”宁独眼吐出这两个字来,仅剩下的一只眼中,杀意凛然。
“事后吾等会亲自跟洲主谢罪的,但在这之前,你必须死!”
“杀!”
青衣男子早就忍耐不住了,手提长剑便冲了过去,势要拿下第一血。
只是,谢安却轻轻抬起了手里的长剑,令一只手也轻轻地握住了剑柄。
宁独眼毫不在意,“他的本命法器已经被破坏,那只是普通法器,不必害怕,杀了他!”
这一声喝下,周围前来击杀谢安之人便更加有信心了,因为谢安的实力他们还是有所畏惧的,尤其是谢安在剑术上有着过人的造诣,一听他的本命法器已经破碎,众人士气大振。
谢安那泛零的嘴唇微微扬起一道弧,轻轻一用力,手中的长剑从剑鞘当中显露出一丝闪光,登时一股极为恐怖的风暴席卷整个斗篷居,将斗篷居尽数摧毁,而冲上来的青衣男子更是首当其冲,毫无保护的他被这股剑气横斩在胸膛上,戾啸一声后,倒在地上不明生死。
宁独眼意识到不对劲,爆喝一声撤退,奈何为时已晚,除了几个有恰当防护的踏空强者,其余之人也和那青衣男子一样,直接背着恐怖的剑气斩击,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轰隆隆!
整个斗篷居居然都因此倒塌了!
周围看热闹之人纷纷逃散开来,才没被这坠落而下的房子殃及。
挡住谢安这一道恐怖的剑气后,宁独眼那只独眼当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口中直道不可能!
是不可能!且不说谢安此时的伤势,光是他的本命法器被毁,便足够令他的实力掉一大半,又怎可能仅凭剑气,就将身为同样等级的他们击退甚至是重伤呢?
只是,谢安依旧是盘坐在原地,脸色泛零,并没有丝毫觉得高兴,脸色反而越来越差了。
宁独眼抓住了这个细节,陡然喝道:“他只是在硬撑罢了,再来一次!”
可是,这次幸存者却没人敢上前一步,谢安的恐怖,仿佛又再次笼罩上心头般,令他们望而却步。
“你们……”
宁独眼也清楚谢安是什么人,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可谓非比常人,并不是说他的剑术有多强,而是因为他的剑术很没规律,在九洲之上都没有与其相似的剑术,独树一帜。
而就是这样一个对剑术有着极大造诣的一个人,哪怕是挥舞起寻常法器,只怕也会拥有堪比本命法器的威力。现在看来,这果然是真的。
只是,宁独眼不相信谢安真的有这个本事,毕竟他还有伤在身,根据可靠情报,谢安所受之伤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哪怕是治疗了近一个月,都没能好转,仅仅是被控制住罢了。
如此严重的伤势,又怎可能发挥出如此实力呢?
此时,原本已经倒地的青衣男子踉跄地爬了起来,咳嗽两声,说道:“大家别怕,谢安他已经快不行了,他的那一剑根本就没有任何威力,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
大家一看他,果然身上没有什么伤,哪怕是被这恐怖的剑气击中,都没留下什么痕迹。
所以刚刚还在犹豫的踏空强者,又重拾信心,纷纷祭出本命法器,准备第二次进攻。
谢安惨笑,“谢某对于魔物,从不姑息,会结仇亦是理所当然。这是,谢某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说罢,缓缓拔出了手中的长剑,那只是一把长相普通的长剑,剑身上雕饰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符文,只是在剑尖处,断了一小节,有点影响美观。知晓它的人,寥寥无几。
然而独眼却再度一惊,“乱牙!”
然后压制住心中的惊讶,一咬牙继续攻去,这次他将浑身的真元爆发为恐怖的银刃,缠绕在周身,尤其是手里的银色细剑,犹如要刺穿这片空间般,一瞬而逝,再度出现时,已经抵达谢安的颈喉!
周身的真元银刃,更是将谢安团团包围,似乎已经宣告谢安的失败。
只是,宁独眼此时却更为吃惊,因为谢安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刺向他的心脏,只要再敢靠近一点,都会被那锋利的断刃刺穿心脏!
所以下意识地往后爆退,刚刚的攻击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此时其他人陆陆续续攻了上来,谢安却再没有先前的从容,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单挑的话,谢安或许还能撑一会儿,可对方并不会跟他扯单挑这种无聊游戏,杀死他才是最重要的。
谢安实力过硬是事实,可身负重伤本命法器破碎也是事实,而且后者并不是前者所能弥补得了的。刚刚能施展出那一记剑气,说实话就连谢安本人都有些意外,他深知这不是剑的功劳。
而身负重伤的他,再也无法第二次施展那一招,外加上如同刚刚那名青衣男子所说,威力不足以杀死一人,哪怕能施展第二次,也不一定能救他。
独自一人抵抗五六人的轮流攻击,哪怕谢安的剑术造诣再怎么强,都不可能是对手,更别说还有伤在身,所以不一会儿,他便已经身中数剑,血流不止,伤势更为严重了。
“他快不行了!”
青衣男子意识到了什么,手中长剑闪过一道狠光,锋芒尽显,随后对准了谢安的后背,准备一剑将他的脑袋斩下!
只是,正当他一剑横劈而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剑像是砍到了钢板似的,砰的一下反弹回去了!
当时还在战斗的几名踏空强者也傻眼了,这谢安的身体难不成还是钢铁做的?
青衣男子更加懵逼,自己的本命法器削铁如泥,就算是钢铁,也能把它给砍断啊,怎么会连区区肉体都弹刀呢?
不止是他们,哪怕是谢安本人,都感到有些意外,他的第一直觉便是有人在帮自己,可是,会是谁呢?
是啊,会是谁呢?
想到有人帮谢安的可不仅仅是谢安本人,还有宁独眼,以及那个青衣男子,可是有谁会帮助那个平日里臭名昭著,不招人待见的谢安呢?
谢安的好友?
只怕谢安本人都会否认,他从来就没有任何好友。
洲主?
如此实力,只怕洲主才有,可既然是洲主,那么为何不以身相见,只要他肯现身,一句话便可以解决这里的事情,何必要做这种事情。
那还有谁?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清楚会有谁会帮助谢安。
“我就不信这个邪!”
青衣男子似乎是抓住了谢安与前面四人陷入纠缠当中的机会,再度扬起长剑,准备再来一次。
砰!
依旧弹刀!
这次连他的手都麻了,谢安都安然无恙!
青衣男子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一个人平零无故还能弹刀了!
谢安抓住机会一把挣脱开前面四人的纠缠,一个翻身离开了原地,只见前面的攻击将他原本所在之地砸出了一个窟窿。
谢安勉强站立起来,却是微颤着身子,看来伤势很重。
“上!他快不行了!”
宁独眼虽说瞎了一只眼,可却面面俱到般,哪怕谢安有神秘人保护,也依旧难逃一死!
这次,所有人都朝着正面对他进行攻击,六对一,谢安明显不是对手!
然而,更为诡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宁独眼一剑刺去,却发现刺到了钢板般,竟被弹了回来。
其他五人也一样,每次对谢安的攻击,都会被反弹回来,手臂都一阵酸麻起来。
“我就不信这个邪!”
青衣男子誓要将谢安击杀,挥舞手中长剑不断攻击,速度快到令人无法看清,甚至有将风都给划破的趋势,只是前方的谢安根本就没再闪避,任其攻击。
弹弹弹,一刀一弹,一剑一弹!
青衣男子长时间攻击下来,只觉得双臂都麻了,对方毫发无损不说,似乎还有所好转了。
谢安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原地盘坐下来,收回那柄乱牙,闭上了双眼。
宁独眼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狠色,“别让他休息,快杀了他!”
所有人再度上前攻击,只是,无一例外都被弹了回去,按照这种状态下去,只怕不是谢安被他们折磨死,而是他们先自己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