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手术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而宁芷也一直在门外等到了深夜。

她的情绪已然稳定了下来，不会再傻到往里闯，只是缩在墙角静静的等待，不知哭了多久，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

当那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宁芷挣扎起身，声音急切又嘶哑。

“医生，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语气疲惫，“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还是没有苏醒，只能慢慢往下看，你也别太着急。”

医生离去了，宁芷怔怔了许久，无力的跌坐在了长椅上。

手术了这么久，居然还没醒……

时川，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下半夜的时候，其中一个负责看护的护士惊喜的发现，床上的男人手指微动了一下。

“病人恢复意识了。”

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虚弱又混沌，随着艰难的呼吸，氧气罩壁的水雾忽暗忽明。

“顾先生，请问您感觉怎么样？”护士来到床边。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她，干裂的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护士附耳，“您说什么，我听不清。”

片刻后，她站起身来，面露为难之色，“他说……他要见宁芷，就是外面的女孩子吧？”

另一个护士说，“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恢复意识，情况尚不明朗，不能冒险。”

听到她二人的对话，顾时川皱起眉头，居然妄图挣扎起身，一把扯掉了手腕上的输液针！

“顾先生！”

护士吓坏了，赶紧将他按了下去，好生安慰。

“好，请别激动，我马上让她进来！”

宁芷进了病房，见到病床上虚弱又憔悴的男人，鼻子不由的一酸。

他怔怔的望着宁芷，之前混沌一片的眸子，顷刻清明了起来。

他艰难抬手，颤抖着向她伸了出去。她赶紧上前握住，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全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时川……”她红着眼圈，音调颤抖。

男人微微蹙眉，艰难发出微弱的声音。

“叫我……川。”

她紧抿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川。”

“……子……是……”

似有似无的声音传来，宁芷听不真切，赶紧伏身。

“孩子，是我的吗？我要听……真话。”

“是！”没有丝毫犹豫，宁芷哭着点头，“孩子是我们的，他叫宁恒，和小时候的你一模一样。”

男人扯开了嘴角，眼中满是柔情。

“宁芷……我想对你说，等我出院了……我们在一起，好吗？”

宁芷感动至极，忍不住流下幸福的眼泪。

“好，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在一起，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顾时川笑了，笑的像个单纯的孩子。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眼睛却倏然瞪大，身体一阵抽搐，监护仪里曲折的弧度变得不再平稳。

“川！”宁芷吓得脸色惨白，“川，你怎么了，求你别吓我！”